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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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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府,羽安居,冷玹侧躺在雕花窗边的小榻,一只手懒懒支这下颌,面色还有些苍白却比白日里要好上几分,一双剪水秋眸随意望向窗外,似乎在看什么,又像是什么也入不了她的眸,正对着窗外有几株梅树,梅花正是开的灿烂的时节,泠羽霜坐在一只绣凳上,盯着她一会儿,又望向窗外开的绚烂的梅花,疑惑问:“阿玹,在看什么?”

冷玹似是没有听见,陷在自己的思绪中,泠羽霜轻轻一叹,冷家大小姐的性子啊,真是常人无法看透的,就算是她在你面前,可她心中的思绪常人也看不透,就像在她幼时,眼前这个女子为什么选择救下她和阿扬?又为什么要建立夕翊楼?这么些年又为何明明一切都算计在心,却又偏偏什么都不在意?她都不懂,若是问她和阿扬为什么那么相信眼前这个看不透的女子吗?其实泠羽霜自己都不知道,或许是第一次她救下他们时眼中淡漠而又苍凉?还是这么多年无论怎样都在他们身后?

冷玹侧过身来,乌发如瀑,面色如玉,唇畔带着一抹笑容,却从来不及眼底,“阿霜可知,为什么当初我会救下你和阿扬吗?”泠羽霜一怔,眼前似乎又浮现了旧日情景,先皇刚刚闲适,她怕阿扬自己一个人在宫中会出事儿,这才带着他出宫散心,却不想遇见了杀手,他们身边的护卫都死了,阿扬死死地将她护在身后,倔强的不肯低头,就在他们满心绝望的时候,一柄白玉扇带着凌冽的寒意将他们救了下来,白衣倾城的女子缓步而来,行至他们面前,才漫不经心的来了一句,“空有倔强可不行。”后来,这个神秘的女子就一直留在他们身边。只是,为什么今日她会突然提起?是因为白天的那个少年吗?

冷玹坐起来,双手环住腿,一双眸子中依旧是空落落的,“其实,你和阿扬多像啊。”多像啊!那个将女孩紧紧护在身后的男孩儿,多像那个曾经将她一直护在身后的,她最爱的哥哥,却也是因为她而失踪的哥哥。就像今天那个蓝眸少年,她也曾经将那个同样有着蓝眸的小小的孩子弄丢,看啊,她这一路走来,又能够留下谁?留下什么?她闭上眼,放任自己陷入到那个从小一直在缠着她的黑暗中去,至少那里不会有这么多的失去,她还可以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哥哥还活着,不是因为她而失踪的。

泠羽霜虽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却看出了她的不乐,她轻叹,将手放在她的膝上,柔声道,“阿玹,怎么了?”泠羽霜有些无奈,其实如果说心计手段,她比不上冷玹,可若是成熟,她却比冷玹成熟的多,眼前的这个女孩子,虽然她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可是她有些时候的样子却让人心疼。

“阿霜,你会不会也离开我?”冷玹突然开口问,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泠羽霜笑笑,坐到她身侧,摸了摸那乌黑如瀑的长发,“不会,我和阿扬不会离开你的,直至我们生命的终结。”冷玹望着身边的这个少女,多么好啊,永不离开,曾经也有一个人对她说过这样一句话,可是啊,在她生日的前夕,那个人和那些人一起将她送入了此生最痛苦的时光中去,自此再也无法离去。这一句话说的很容易啊,可是做起来多难啊!阿霜,你真的会做到吗?冷玹抬眸,却同倚靠在门口的男人对视,她清浅笑笑,“大哥。”泠羽霜也笑了笑,“阿辰,你来啦。”冷辰点头,坐到绣凳上,“你呀,想那么多做什么,今晨还昏了过去,现在先好好休息吧,乖啊。”全然是哄孩子的语气,冷辰其实知道她在想什么,也知道她在害怕什么,可是他却没有办法缓解她的痛苦和害怕,能做的也只有宠着他的姑娘了。

冷玹心知,只是轻笑,笑容中难得带上几分真心,“知道了,大哥,这就去。”冷辰和泠羽霜对视一眼,而后退出房间,冷玹看着他们的身影,轻叹,大哥,如果这是之前不谙世事的阿玹该有多好,可是啊,现在的阿玹却是千疮百孔的她,她不会有真正的喜,你看,现在的她,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极了。她起身,莲步走过绣着四君子的紫檀屏风,躺倒黄梨木架子床上,缓缓地入梦,梦中,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