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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阎钦学竞赛功成名就,但失了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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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半月后,一个夏季濒临结束的夜晚。阎钦学踏着皎洁的月光热汗津津地在乡间道上匆匆走着,路边歇凉的人们被他一户户地甩在身后。除了那年一早赶去参加高考,他从未有过如此仓促的步伐。夜色,遮掩不住他那张充满喜悦和渴盼的脸。

早该回来了。竞赛和恋爱确是聚头的冤家,军区赛一完,仅是后勤首长请吃一顿饭,未及兑现祝干事游览乐园的计划,作为军区赛冠军主力的他,马上被军区组织飞往陆军学院集训,他再次被竞赛这个第三者缠住无法脱身。

“去看看赵忠祥头发是不是假的,怎么一年四季一个样子?”毛京湘好奇地说。孟克强说:“弄不好我们后勤会出个全军第一!”

阎钦学知道这不全是恭维。军区决赛前,祝干事认为孟克强形象好经验足口齿伶俐,让他作主答手,交待阎钦学多让他答题。事实上相反。赛后总结会上,他问孟克强,有的题他完全应该知道,为什么反让给阎钦学答?孟克强只是笑笑,没作回答。私下却跟阎钦学坦白说:“我估计你还有发展,想成全你上中央电视台!”结果军区果然挑了他集训,毛京湘因形象不佳口音太重,军区忍痛割爱没挑他。

阎钦学迷上了竞赛,为能参训而高兴,盼望着参加全军竞赛。从临别时队友羡慕的眼神中,从后勤首长殷殷的嘱咐里,他体验到一种难言的幸福,只能推迟归乡之旅了。怀揣着后勤部授予的二等功荣誉证书的他晋京之路一帆风顺,军区赛既给了他荣誉,也丰富了他的阅历。除认真复习外,他不仅谨慎言行,还十分注意身体,达到了目的。在这场席卷神州大地的竞赛热中,他终于得以露面于中央台。作为《人民子弟兵》特别节目现场直播的竞赛是前天晚上进行的。赛事一结束,他就往回赶。这个夏天,饱尝了失败与成功、痛苦和欢乐的滋味后,最终,他满载荣誉和喜悦归来了。

“梁山伯在马上用目观望,桃花红李花白一片春光……”路边乘凉的人群中有人在拉二胡,唱花鼓戏《访友》。《梁山调》明快激昂,把梁山伯访友途中愉快的心境表现得淋漓尽致。那书呆子还不知道自己将命赴黄泉,着实可笑可叹。这里是驰名的戏窝子,连三岁的小孩都晓得唱几句。人们在田间劳作时,嘹亮的唱腔此起彼伏,响遏行云。潜移默化,阎钦学平时也喜欢听,但不太喜欢《访友》,这幕发生在封建社会的悲剧使人柔肠寸断,太叫人伤感了。

热烈的拥吻在等着他。停步擦擦汗,把左肩的包换到右边,右手提的收录机换到左手,继续前进。县城离小何家十公里,快步如飞中,多半路程被丢在身后。

参加军区集训期间,鸿雁在他俩之间来往很勤密。独处的时间,几乎全花在给她写信上,报告竞赛获奖的喜讯,也谈复习的艰辛,更多的则是倾诉他无穷的思念;她回报他如火的热情,鼓励他安心复习争取好成绩。信中告诉他,老师们议论他优异的竞赛成绩时,她心里感到特别幸福。“‘十·一’结婚好吗?”他孜孜不倦架设的感情之桥,已经成功地通达她的内心深处,怕见面腼腆开不了口,于是请绿衣使者帮忙。“你放心吧,我答应你!”他写信时心怀忐忑,踌躇再三,鼓足了十二分的勇气,没想到她回信干净利落,再无半点矜持。初恋的倒春寒已经过去,爱情,亦如盛夏的骄阳,热得烫人。她再次给他寄来了彩照。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她亭亭玉立在校门口,如花的笑靥洋溢着青春的风采。阎钦学特意到服务社买了一个相框,装上照片后小心翼翼地捧放到案头,每当目光和她相遇,阎钦学便心中暖意融融,获取了一种神秘的力量……军区赛奖的收录机可以录下婚礼上的欢歌笑语;而这次全军竞赛奖的照相机则可摄下他俩的甜蜜笑容,留下无限美好的回忆。那将是一个有声有色的婚礼!

“我一定要让你回心转意!”阎钦学仿佛看见了何秀梅拖地的婚纱,抿嘴笑着,忽然想到聂老师,想起了那晚临走前在田埂上声嘶力竭地叫嚷。现在他一定很痛苦吧?阎钦学马上为自己替别人担忧的做法逗笑了。竞争总会有输赢,替人家想多了,就会冲淡自己的幸福,在爱情上犯不作将心比心。竞争是残酷的。

终于到达目的地,小何一家人正坐在禾场上歇凉,看电视。“我说怎么电视里看不见了,原来是回来了哟。”象是知道他要回来似的,居然红娘肖云霞也在,见面就嚷开了。小何的父母亲忙起身端茶倒水迎接他。“来客罗!”进屋之际,一群小朋友嗡地围上来,他们最喜欢这样的热闹场合,阎钦学小时候也这样,他们是他过去的影子。他忙拿出准备好的水果糖分给他们。

“前天晚上一赛完,就急急忙忙赶回来了。”阎钦学说,左顾右盼:“小何呢?”

“旅游去了,学校组织的。”她父亲细声细气地回答,不自然地避开阎钦学探寻的目光。他转身问肖云霞:“你怎么没去?”肖云霞也很不自然:“家里有事。”

既然同意结婚,具体的事总还得筹办一下吧。这四十度的高温天气是旅游的季节?她的信中,不是还殷切地盼望他早日结束竞赛回来么?竟旅游去啦!

“不能收……”阎钦学喝完一碗冷茶,拿出在北京买的特产送给未来的岳父母,他们推辞起来,表情越发异样了。他们以前收礼不含糊,因为宋老板舍得送,他们内心是倾向于宋老板的,小何讲过。一定发生了什么事!阎钦学心中疑窦丛生。

“秀梅姐姐旅行结婚去了。”一个小孩吮吸着水果糖,含糊地说。他一激凌:“旅行结婚?跟谁?!”何秀梅的母亲忙制止小孩:“别乱讲,都出去!”

阎钦学估计小孩子在胡说八道,但还是一把将肖云霞扯出门,急迫得嗓子都变调了:“是不是宋老板用钱攻破了何秀梅的防线?”

他的敏感是有道理的。在陆军学院集训中,该院有个军体教员后院起火,在家乡小镇上银行当会计的老婆让一个私营罐头厂厂长给“帮助”了,要跟他离婚。他一不冷静回去将厂长给打残了,事情闹得很大。大家很有感慨,议论道:过去乡村的美女都是军官的,现在都是老板们的了,连结婚了都不保险。聂老师的下海究其实也是想摆脱其虚弱的社会地位,阎钦学猛然感到钱的可怕。现在,小何对他来说仍然是个谜。一年来并没真正了解她,仅靠几封信难以深入对方的情感世界。这个夏天参赛的坎坷让他产生了逆向思维,他觉得最没希望的倒最有可能了。

“本来暂时不想告诉你,迟早也瞒不住,”肖云霞代他告别了何秀梅的父母,两人走了好一阵,她终于开口了:“小何和聂老师领了结婚证,昨天上北京去了。”

阎钦学挨了一闷棍,脑袋里嗡地一声,忽觉天旋地转,赶紧伸手抓住肖云霞推着的自行车,半晌没移步。不管你提不提防,厄运说来就来了,无情的现实击碎了心中的美梦。乐极生悲,他顷刻就从人生幸福的珠峰顶上被抛进了痛苦的深渊。天上,一轮圆月泛着清幽幽的光,漠然地看待这世间的一切。阎钦学感受到了人生的冷酷。在无边无际的痛苦的挤压下,两行热泪从心头汩汩流出,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怒吼起来:“你是说,聂老师做生意嫌了几千块钱,小何就改变主意嫁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