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给我。”太子站起来,两步蹿到我跟前,伸手就来端碗。
我还没来得及喊出一句“当心烫”,就见他两手一缩,一碗米汤全洒在腿上,碗掉在地上跌了个粉碎。
“大公子恕罪,这事情该让奴婢来的!”我赶紧丢下托盘,抓了抹布跪下来擦他的袍襟。“汤透进去没?腿上烫到没?”这些王公贵族平日里横草不拿,竖草不拈,饭恨不得都是下人给伺候到嘴里。那细得豆腐一样的手哪里经得住烫?他也是真急了,竟然想着自己端汤去伺候他三弟。
“罢了,起来!再去讨一碗来!”他懊恼地从我手里拽回自己的袍子,甩了甩同样沾了米汤的衣袖,到另一边自己更衣去了。
又折腾一趟回来,炭炉上坐的水总算是微微响起来了,我拎起壶来灌了汤婆子从被窝尾部塞进去,还专门跟在旁边焦急看着的太子解释了一句:“稍微凉一凉再给三公子抱着!现在怕烫着人!”
吹着米汤喂到一半,安静坐了还没一刻的太子又蹦起来,焦躁地说:“这事情给别人吧!阿英你还是快些下山抓药去!”
“奴婢遵命。”我左右看了看,就觉得慕斌还靠谱些,就把他叫过来,嘱咐着给三皇子喂药。慕斌乖乖过来踢掉鞋,趴在床上,拿着勺像模像样地吹着。我刚要起身,突然发现慕斌拖着两道清鼻涕。
“哎呀,这是怎么了?”我摸出手绢替他擦干净了,心想幸亏没滴进蜜糖里。
慕斌眨眨眼睛,朝我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我这才想起来,之前我急慌了,直接把兰鹤舒的被子抱来了,忘了跟兰鹤舒歇在一处的慕斌还在呼呼大睡。他一定是这么着凉了。一下子病了两个,这可让人如何是好?!
“阿英放心,慕斌交给我,有现成祛风寒的药材。”兰鹤舒小心翼翼地递过方子,嘱咐我有几样药材千万不能买错。临了悄声加了一句:“若是药店有獾油,买点回来,没有就买蓖麻油。”
一听“獾油”我就明白了,打翻米汤的那位到底是烫伤了。“我自然会问。你不如去问庙里要点香油来得快!”急急忙忙跑向马厩的路上,我实在忍不住感叹,这一早晨就是忙中生乱,病的伤的,一个比一个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