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副张狂的样子成欢落看了十来年了,此刻这么一看心里还是直泛冷笑,不过此时也非当初了,成欢落垂着眼睛,磕着瓜子,慢悠悠道:“三师兄也好。”
明宣就道:“师妹倒是清闲得很的模样,想来在道术上却是大成了?如此师兄倒是要祝贺你了。”
成欢落被讲到了痛处,却也不恼,道:“我才学微浅,在道术上进步少矣,不过师兄若是在习字写文上头有所不知,师妹倒也可以指点师兄一二,师兄存了不懂的地方,也请不要客气的好,毕竟,”成欢落利索地一磕牙齿,剥出了一整颗的瓜子,目光晃晃悠悠地落在明宣身上:“师兄天资聪颖,想来也不会再做出一篇文章背了百八十遍还记不下来的事情。”
两人认识了这许多年,最是缘分深重的地方就在于凡是对方做了什么丢脸的事情,另一方几乎都能赶巧地撞上。
缘分既是如此,那也就难以辜负了。
于是每每二人有所口角,几乎都是以互揭短处作为收梢。
明宣反唇相讥道:“论起天资,师妹这不是羞煞了我吗?毕竟师兄自知天赋欠缺,得手不释卷地读书,如何比得了师妹,道术修炼还能和嗑瓜子不相冲突?”
成欢落一张明丽的脸蛋骤然变了颜色道:“叫我前来,是师傅的意思,明宣你只管颠倒黑白,处处挑错吧!左右跟师傅说去!”
明宣抬眼间情绪变得快,但论起性格反复无常,竟是成欢落更胜一筹,时恼时喜,前一刻慢悠悠地说着话,下一秒便能勃然作怒,平常人乍然相处,倒也很难清楚她的性子。
可这些年明宣如何能是旁人,知道成欢落只是懒得说话,也打定主意嗑瓜子了,便立刻陪笑道:“师妹如何说得这话?倒让师兄我过意不去了,显得忒咄咄逼人。”
明宣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剑就放在了脚边,抓起一把瓜子就也磕了起来,冷眼觑着成欢落。
成欢落穿了一件绯色的衫子,手肘撑着桌子磕瓜子,袖子滑落了一截,就露出雪白的手腕,绯红的衣料堆叠在手肘以上,像是一堆艳丽的花瓣儿。
明宣的瓜子才吃了两颗,就放了下来。
——凌大掌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