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桥转手端起桌上的药碗,“阿成喝了这碗药,娘子就继续给你做衣服,还陪你出去玩。”
余中成苦着脸,不做声。
邬桥却知道,余中成虽然心智懵懂,可实则是个重信守义的。
“阿成,方才你答应我的,说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余中成一张脸,几乎要哭出来了,可还是接过药碗,一仰而尽。
“好苦好苦好苦……”
“快,吃颗蜜饯。”
等余中成连吃了四五颗蜜饯以后,才拿着袜子跑出去了,也不知道是去炫耀给谁看。
邬桥看着空空的药碗,看看房里塌边折叠起的被褥,叹了一口气。
成亲第一天,新媳妇见公婆的时候,余老夫人就表示,希望邬桥能早日为余家开枝散叶,可……不是邬桥不愿意,而是她一个人可怎么生。
而后面的日子,因为余中成睡觉不老实,邬桥每每半夜被踢下床,都是独自睡在房中的美人榻上,等到了白日里再把床褥叠好藏起来。
这一切,好似做贼一般,邬桥藏在心里说不出口。
前几天,也不知道是不是余老夫人发现了什么,便开始给余中成送药。这药其苦,余中成喝了以后,到了晚间就会喊热。
但也仅止于此,不过每每喝了药过几个时辰就开始发热狂躁,所以邬桥便知道,这药……只怕不是普通的药。
只是哪怕余老夫人如此费尽心机,这开枝散叶却还是会让她失望。
邬桥收拾起心情,望着门外的夕阳,日子是自己选的,她不该后悔,也不能后悔。更何况,如今因为余家,邬家的情况是好了太多了,这已经达到她的目标了不是吗?
如此想着,邬桥的心情也好了起来,捏捏脖子,放下针线篓,打算去花园走走。
这时,丫鬟来报:“夫人夫人,门外有人找您,说是您的同村,亲家老爷托人给您带东西来了。”
邬桥大喜,“人在哪?你快带我去。”
邬桥成亲之后,带着余中成三日回门,余中成脑子的事情是再也瞒不住了的,邬镇和徐氏大大自责,甚至要让邬桥和离回家。
可邬桥不愿,邬家的情况也不许。
但因此,邬桥本想成亲后去大坪村住的念头是打消了。
因为那日带回去的许多东西,邬镇死活不要。连之后邬桥定时送回去的东西也给退了回来,邬桥知道邬镇这是自责,一时半会心里过不去这个槛。
等过些日子,慢慢淡了,能接受了就好。
但是今日邬镇既然能托人来看她,给她送东西,这便是……便是原谅她的擅自做主了。
邬桥当然是大喜。
跟着丫鬟到了外院的待客厅,远远看着一个穿着深灰色长衫的年轻男子,忍不住好奇这人是谁。
等走进了,那人回过头来,邬桥诧异,“冯大哥?是你。”
不错,这人正是按耐不住内心的怅然,以到镇上会友的借口过来的冯启争。
“乔娘,是我!你……过的好吗?”
邬桥浅浅一笑,“冯大哥,你看我像是过的不好的样子吗?”
冯启争这才分了心思去看,一身新妇打扮,穿着桃红石榴裙,头上戴着精致的收拾,出行有人伺候,连面色都红润了许多。
还真是,过的极好。
唯一不好的,只怕是那眼底淡淡的忧伤了。
不过这丝忧伤,没有分区邬桥的半分美貌,反而让她看上去越发的惹人怜爱了。
“嗯,你过的很好,如此,我便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