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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如果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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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眠,”她往假山那边喊了一句,那人仍没抬起头,似是神游太虚。

柔烟眉心不由一皱,秀眉拧到一起,刚提起步,她又能说些什么?责备?毕竟眠眠还小,规矩不周全也是可以的。可大姐这是愈发跋扈了,不过一两年光景,当旁人面对付自家姐妹,当真是端着太子妃的架子,目中无人。不过今后的日子,恐是不会太好过,清如见小姐的愁容,忙安慰道,“小姐,不如我们先去鱼池那边,听闻薷月池水天一色,风景独好,让三小姐自己一个人待会儿,如今太子妃这么一闹,三小姐怕是心下也不舒畅。小姐我们先去,过会儿再和三小姐会合,如何?”清如在一旁婉言相劝,柔烟微动眸子,初升的晨曦映得她的眸子闪的透亮。“嗯,那我们先去走走,等吃早膳时再去唤小妹,让她静一静,最近确实发生太多事了。”替她忧心今后的日子,不由得走近了薷月池。

薷月池

柔烟漫不经心地喂着鱼食,这今后便是要在宫里度过余生,不由扬起一抹苦笑,原来有些事都是命定,避不开。鱼儿还在薷月池中轻灵的游动着仿佛孩童,似乎从不会明白为难和命定,所以无忧无虑。可惜孩童也有成人的一天。清晨的薄雾一如她身上的藕荷色轻纱,薄而轻柔,凝视着她的无奈和认命,默默的给她一片宁静。女子的眸间愁色一改,微风拂过,轻纱飘飘扬扬犹如那盛开的梨花,不惊不躁,她温柔的望着池中的鱼儿,轻轻一笑,当真当得起温婉才女的美名。

“夏小姐好兴致,”一缕磁性男声打破了宁静,柔烟有些奇异,缓缓转过头,大清早竟有人来抚芙园,这声音好生熟悉。不过仍是落落大方的转身。她往假山另一侧瞧去,她眸中溢出讶然,太子冷绝尘。人如其名,早年间一次涉猎落马后,太子的性情愈发冷漠,他冷意十足的脸庞,眸间满是霜雪冰凉,挺傲的鼻,丰润的唇色,仍引人欲一亲芳泽。紫红绣金丝外袍,让他多了几分凡人的气息,一颦一笑莫不摄人心魄。柔烟细看去,竟是愣住了。在他面前,面容姣好的世家女子都只有羞红脸的份。眼前的男子通身的气派莫不是天生的王者,一语可以定兴亡。

冷绝尘轻咳了声,方才是把她的心绪拉回。“臣女柔烟参见太子殿下,刚柔烟失礼还请殿下责罚,”冷绝尘清冽一笑,

“起来吧,论理你还是本殿下的小姨子,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呢。”说罢,抬手欲扶,却有意隔了些距离,柔烟一见此状,便知姐夫不过是客套,便起身了。“臣女多谢太子殿下照拂,不过毕竟男女有别,这宫里人多嘴杂,太子殿下这般好意,柔烟心领了,”便是依礼数又行了一礼。波澜不惊的柔烟把鱼食投入池中,微微天际有些泛白,红日摄着耀眼的金光,引得鱼儿连连跃出水面,有的不过露出个小头,饶是可爱。

冷绝尘想着眼前的女子果真是礼教完美,湖蓝色水袖海棠与水面鱼儿相应,精致的面容掩不住眸中的倦意。“夏小姐,刚刚内子没分寸,大清早闹的大家不快,本殿下这厢是来赔罪的。还望两位小姐海涵。怎么不见雨眠?”柔烟望了冷绝尘一眼,咳了一声,又言,“三小姐不会是因为这事不开心,哭了吧?那可是鄙人的不好,治家不严。”他还是一如的冷色,只不过他自己都未曾察觉,他眸间晃过了暖色与怜惜,似乎是没什么改变,柔烟觉察不出冷绝尘的意图,只是意外“雨眠”二字,抑着疑惑,柔声应道,“太子殿下不必因此忧心,小妹既已说了是自家姐妹闹着玩的,自是不会这般。早膳时辰也差不多了,肉眼不打扰了。肉眼告退。”一行人便是在太子默许下,离去。

冷绝尘平淡的看了一眼,远处宫檐上一只鸟翩然飞出宫墙,毅然而不回头,“尚好,”脸上一抹异样色彩划过,稍纵即逝,他冷绝尘的心思谁人又看得清明!

假山

雨眠静坐在怪石上,回想着他的面容,冷衍你在哪儿啊?你知道眠儿想你吗?大滴的泪划过如玉的肌肤,她无助的像小猫,无人陪伴无人懂得她心。她柔荑抚过红肿的脸蛋,“嘶”还是有些吃痛的。但她似乎毫不在意,身子上的疼痛和心疼相比,简直微不足道,她默然记得的,记忆深处的那个人云淡风轻恬淡安适的模样,恍若谪仙。那个刻在心里的模样,在心中一次次深化,她竟,竟是笑了。

暗里那个人手捏着手心,廊边的柱子都被剥落了皮,入木三寸之多。这人也是不言语,只是默默的见这女子的悲与伤,他从未如此刻怨过自己,嘴唇一张一合,多想,多想出言安慰。可却连安慰她的机会都没有。一袭白衣,缥缈绢丝,除却眼角的不忍,活脱的谪仙,让人不敢生出半分亵渎之意。日头已是初升,宫里来往的人渐而也是多了起来。他遥望着女子的孤寂,翻身离去。似乎慢一步,就是忍不住上前,宽慰,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