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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古井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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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了。”

“谁死了?”

“宁观。”

终黎终于露出脑袋,瞅着娈姬,却是一点声息也不发出。

娈姬绷着最后一根神经,看向萧少容希望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但是,萧少容点了头,她点了头!

“我!不!信!宁郎现在一定是在宁府等我!你们简直是在胡言乱语!”说着便转身逃去,萧少容赶忙丢了终黎去追娈姬,终黎这一下被摔得厉害,还没反应过来,又被南木落给踹了几脚,“不要脸,不要脸,吃我两脚!”

终黎气得不行,却无法还手,只能胡乱扑腾想要逃出门去,却又被南木落捉住给塞了回屋,“你给我待着吧!臭狐狸!碍手碍脚的!哼!”

被孤单地关在屋内的终黎在心里默默发誓,等他恢复法力,化身成人的那日,就是南木落倒血霉的那一天!

且说娈姬拼了力气还未跑出院子,就被萧少容给拉扯住了,“阿娈,你听我说,现在事情复杂得紧,你千万不可这般回了宁府,你听我仔细和你说完事情的始末可好?阿娈!你冷静些!”

“你要我如何冷静!我不过是昏睡了三日,醒来宁郎就死了!我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萧少容!那你说!你说啊!说说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你…在被终黎抽取怨念的时候,有一个莫测不知本相的阴邪附在了你体内,破坏了一切……”

娈姬焦急不安地听完了所有,眼色微震,瞳仁隐着万般悲怆,宁郎竟为她剜了自己的心,她怎么值得呢,她不过是一只小小的妖啊,这几载光景,宁郎的一片痴心,自己居然到了今日才看分明!

“那么,宁郎呢,他现在身处何方?”

“宁观他现在——”

娈姬未等萧少容继续说下去,上前一把攥住了萧少容的双肩,萧少容甚至觉得自己的肩胛骨都要被娈姬给生生捏碎了,“萧少容!我不会怨你欺我的!我再问你一遍!宁观!他死了?”

萧少容心下一顿,将视线和娈姬的眼神对上,不带丝毫情愫郑重其事地回道,“宁观他死了,现在被安置在‘怀风苑’里,那里是终府的禁地,旁人进不得,我带你去看他!这般大事我断不会欺你分毫!”

娈姬神情呆愣地跟在萧少容和南木落身后,穿过庭院重重,终于到了一处偏院,这院子并无终府其余地界那般贵气,多的是高树绿林幽深花草,檀木匾额上只刻着朴朴三字“怀风苑”,萧少容打头开了门,其中果然别有洞天,娈姬瞧见了好几个屋子,名字取的都略感怪异,有个屋子题名“六出”,看起来阴森冷清,但却是所有锁着的屋子里最有人味儿的,娈姬也说不清楚原因,只是全凭感觉,她觉得这么多屋子,唯有那“六出”,或许是萧少容经常去的,但此刻这都是不值得思量的小事儿,现在最关键的是她的宁郎!

萧少容引着二人来到了一方古井,井口覆着好大一块石板,估摸着得有七八个壮汉合力方能移走开去,但萧少容只是轻轻一挥手,那石板就陡然消失了,萧少容朝娈姬看了一眼,指了指古井里头,“宁观就在井里。”

娈姬心下了然,知道自是萧少容布了什么法阵,这井中深水或许不过是障眼法而已,“如何进去?”

“里头是个冰窖,苦寒无比,你现在只是个凡人,不比我和南木落,若要下去…把手伸出来。”

娈姬闻言倒不迟疑,直接将手递了过去,萧少容取下素玄九阴簪,以尖锐簪头直接刺入娈姬左手掌心,“素玄九阴灯内有九位世间大善人死前的善念,破凡人左手掌心经脉便可直通人灵,使你免受阴邪入侵,这冰窖可不是宁观为你修的藏果子避暑热的冰窖,它之所以冷,就是因为囚了好些阴物,那些阴物时辰还没到,所以终黎就先把它们都给关了起来,日后再做打算。”

萧少容说完便看见脸色不好的娈姬垂着头神色落寞,心想自己把话给说坏了,这会子竟同娈姬提起宁观为讨她欢心做的冰窖,真真使人伤情,便赶紧拉住娈姬的手,纵身一跃下了古井。

古井之下乃是一片湿润旷地,未有丝毫光亮,暗得只能微微辨出人形,南木落巧施法术便燃起了四周好些灯盏,古井之下立时亮堂起来,火光燃起的那一刻,娈姬就瞧见了几丈开外的一张石床,上头躺着一个身着月白衣裳的少年,不是宁郎,又会是谁!

她不管不顾地跑了过去,她不信!她不信!还剩得几步距离,她终是慢下步子,这余下的几步路她走得好慢好慢,石床上的人她是那么熟悉,可是…或许不是呢?

终于近了,那张曾经对着自己笑得没心没肺,曾经仔细看着自己点绛唇的脸就这样不留情面地闯入她的视线,宁郎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如这几年来安寝的模样,娈姬看着衣衫整洁的宁观,双手颤抖小心翼翼地抚上他的俊颜,“宁郎,你的脸怎么这么凉。”

月白色遮不住心口晕染的血迹,即便他换了新衣,可是心口位置依旧透着浅浅血色,娈姬哽咽悲泣,脸上却挂着不合时宜的笑意,一面流泪一面笑,有泣声无言语,最是伤情时最是无话说,曾经的一幕幕此时全部涌现在了娈姬心头,那年合欢树下的宁郎,那年舞殿上的宁郎,日日看着自己醒来的宁郎,两个人一起放河灯,一起种花酿酒,一起廊前数雨……

娈姬无力地将头抵在宁观身上,哭得没了声息,“我一直…认为人心若顽石,却不明了唯我是个薄情人,而你…从不是草木冷心…宁郎,何谓‘不如不遇倾城色’,若是不遇,你也不会丢了性命……”

好久好久,三人都未说一句话,但是事情总要解决,萧少容借着灯盏明亮的光线朝石床走去,看着埋首不动不语的娈姬,用最温和的语调出了声,“我娘亲同我说过,人这一辈子,总会犯一次错,然后欠了谁人的情,这是此生还不清的,我愿意为你和宁观补一个锦绣来生,今世此般罢了。”

娈姬闻言抬起了头,青丝凌乱,泪湿罗衫,“我不要什么来生,此般皆虚妄,我也不要以凡人之躯度春秋入冥界,这辈子还有那么长那么长的光景,你要我一个人如何苟延残喘地活下去…没了宁郎,什么都化骨成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