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风夹杂着冰渣扑面而来，吹得卫明羲睁不开眼睛，她举起小手掌掩在眼前，才勉强睁开眼睛。
细碎的冰渣颗粒灌进嘴里，她下意识地咽进去，登时猛地闭上嘴巴，脑袋晃了晃，真真一个透心凉。
此时天还未明朗，夜色浓墨般笼罩着这个府邸。廊下的灯笼早已亮起，丫丫头婆子们来来往往，此时正是晨曦最热闹的时候。
这个时代的烟火气款款飘进卫明羲的视线里。
衬着这灯烛的暖黄烛火，银色的雪光反射进眼里。
地上堆满厚厚的雪被，粗使丫头们正三三两两地拿着大扫帚、簸箕、铲子清理地上的厚雪，只是风雪着实猛烈，一个个清扫得很是艰难。
廊檐树梢上挂着冰棱，树干上亦全是堆着雪，被风吹着噗嗤砸下去，正正中到匆匆赶来的温婉俏丽的丫头头上。
她“哎哟”一声捂住脑袋，抬头神色有些懵懂，见头上刚好伸展着一簇枝桠，此时枝桠上的雪掉落下来，露出棕色的表皮。
旁边的妇人见她这小模样，揉了揉她的头，露出笑意，说道：“没事吧。”
小丫头摇摇头：“没事。”
碧玉原本还在收拾盥洗用具，见卫明羲跑出门，连忙抱着狐裘跟上去，披在她身上。随后自然而然转身站在身前给她挡住风雪，抱怨道：“我的姑娘喂，性子不要这么急哩。”
卫明羲摸摸颈间的灰白色绒毛，小脸蛋蹭了蹭，对碧玉展颜一笑，道：“谢谢碧玉姐姐。”
可爱的小孩子很少有不讨人喜欢的，况且卫明羲模样长得好，又懂礼貌。
碧玉虽说觉得自家姑娘性子有些跳脱，但见着这暖心的笑容还是缴械投降了。
卫明羲正在与碧玉侃话，耳边传来女孩与妇人的声音，她歪歪头从碧玉身后望出来。
正是杜鹃与杜眉。
她见着杜鹃甩头捂脑袋的动作，笑道：“咦？被砸醒了吧！”
杜鹃红了脸，噘嘴道：“婢子才没呢，婢子早就醒了。”
卫明羲忽然想到昨天的事，视线在杜鹃身上梭巡一圈，道：“昨天伤到哪儿，怎么起这么早，好好休息，我这有人。”
杜鹃还未说话，倒是旁边的妇人含笑道：“明羲早上好，今儿起得这么早，真勤奋。”
这次轮到卫明羲不好意思了，她讪笑回道：“赵姨早上好，这个、那个，我其实一向很勤奋。对了，怎么不让杜鹃休息啊，我这里真不急着用人。”
杜眉笑道：“你还信不过你阿娘吗？夫人的药膏素来是极好的，本就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我起床时检查过，早就好了。”
身旁的杜鹃随着她的话连连点头，道：“姑娘，我真的好了。”
卫明羲瞧着她的动作有些傻气，脸上的笑容更盛，走过去上前拉过杜鹃，两只手放在她的脸上使劲揉搓，揉成了一个包子脸，倒是将杜鹃被风雪吹得冷冰冰的脸揉出点热气儿。
“姑娘，放开唔啊。”杜鹃不得不顺着明羲的手垂首说道。
旁边的两个大人瞧见两个小姑娘的玩闹有些好笑。
杜眉将卫明羲的手拨开，笑道：“明羲放过杜鹃吧，她的脸那么冷，仔细冻了手。”
卫明羲本就是逗逗杜鹃，知道杜眉是给她解围，也就不再逗弄她。
只是有些心痒，小萝莉真萌。
殊不知她自己现在也是萌萌哒的一只萝莉，不过因着主子的身份，没人敢这样罢了。
卫明羲昂起头对杜眉道：“赵姨过来是阿娘有什么事吩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