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教室很是安静，安静得仿佛没有人一样。后来不知道是谁吹了一声口哨，气氛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女孩子叽叽喳喳地交流，纷纷不管不顾地诉说自己的心事，而男生则是以沉默为主。
整个教室嘈杂如同菜市场，根本听不清别人的声音。林杏伸手捂住耳朵，把别人的话语全都过滤掉，在心里默念了十几遍台词，才有勇气转过去对着白皓泽。
仗着他看不见自己，林杏理直气壮地凑近了一点，故作高冷地轻咳一声：“解释一下？”
边说话边想，自己真是大度得很，要是换别人估计得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等了半晌，对面没有传来什么声音，林杏咬着嘴唇，有些不满地再次咳了一声：“白皓泽，你什么意思！”
还是没有回答。
林杏伸出一根手指，打算看看旁边那个不明物体还活着不，戳了戳，手感挺好。
还想再戳的时候，手指被一只手轻轻握住，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懒懒散散，仿佛刚刚睡醒：“你想要什么解释？”
明明一个疑问句，却因为声音低沉，硬生生把它变成了陈述句。
林杏试图抽回手指，用了用力气，没成功。感受着对方温热的掌心，明明是在生气，林杏的脸却莫名开始发烫，说话磕磕绊绊：“你为什么……不理我？”
“很喜欢我，嗯？”白皓泽不回答，却没头没脑地低低问了一句。
那么漫不经心的调笑，就像刻在骨髓里一样熟悉，林杏甚至可以想象出他说这句话时的面部表情，仅仅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轻易俘获他的心。
林杏咽下一口唾沫，在心里唾骂自己没出息，却还是诚实地回答：“我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一个人。”
对面静了静，然后笑道：“哦，看不出来啊。”
林杏咬牙切齿：“难不成在你眼里我整天都在犯花痴？”
白皓泽反问：“难道不是？”
这语调能气死一个人，林杏决定不跟他正面抗衡，调整了一下情绪，打算说正事。
还没等开口，白皓泽倒是悠悠说道：“真巧，我也没有。”
林杏仿佛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整颗心一下子凉了半截，还是不肯放弃，用另一只手握住白皓泽的手，低声道：“遇到你之前，我看过很多很多的小说。”
林杏嗓音松软，仿佛自言自语：“那些小说都有一个非常耀眼的男主，不管他在哪里都会发光，都有一群人支持他。我总是想，现实中这种人就算有我也遇不到，因为我就是这么普通。”
“可是阿泽，后来我遇见了你。”林杏声音越发的轻，声音里却藏了一丝希冀，“我当时想，世界上居然真的有这样子的人，有着那么高的天赋，随随便便就能做到最好，轻轻松松就能站到那个众人仰望的高度。”
“多谢夸奖了。”白皓泽没心没肺地蹦出一句。
“……”林杏花了半天力气才重新找回气氛，继续自顾自说着，“阿泽，我不知道你又发生了什么，但是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告诉我好不好？”
小姑娘声音里隐隐有哭腔，但她说的太认真，竟连自己都没有察觉。
白皓泽听完，忽然说道：“林杏，你有没有想过一辈子的事情？”
他语气是很少有的认真，一字一句，字字句句敲打着谁的心弦。
“一辈子……”林杏感觉奇怪，下意识重复了一遍。
“嗯。”白皓泽轻轻敲了敲桌子，低声道，“如果你对一辈子有太大的期许，那我可能给不了你承诺。”
林杏把这句话反反复复咀嚼了好几遍，还是根本说不出什么话来。
喉咙涩涩的堵着，脑海里颠来倒去只有白皓泽的那句话。明明是那么绝情的话，被他说出来却没有丝毫波澜起伏，平静得像是问“今天吃什么”一样。
而林杏很快认识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在确定关系后第二天问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话来。
只有一个推论了。
林杏轻笑，问他：“白皓泽，你是不是脑子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