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清明连着周末，周四上了之后就连休三天，也不知道是应了古人那句‘清明时节雨纷纷’还是程嘉豫希望在他休假的时候再下个雨就可以在家煮火锅的愿望过于热情，周五那天下午还真下起了雨。
程嘉豫在浴室里给小发财洗澡，时翎去阳台拿晾晒好的毛巾，发现外面稀稀拉拉的开始下起了雨，雨点儿还挺大。
时翎收了毛巾去浴室，顺便说了一句下雨了。
程嘉豫接过毛巾一边给猫擦一边问，“大不大？”
“挺大颗的，”时翎说，“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阵雨。”
“应该不是，”程嘉豫示意她把吹风机递给他，“清明节下雨是常事儿，一会儿咱去趟超市吧。”
时翎想起程嘉豫上次说等他休息又下雨的时候就在她这儿弄火锅，便问道，“火锅？”
“想吃吗？”程嘉豫笑着问，“没有电磁炉的话用电饭煲也成。”
“有。”时翎点头，之前她要自己出来租房住，老妈不放心她用气，就给买了个电磁炉，结果只用了两次就搁置了，也一直没拿走。
“那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菜，列个清单，”程嘉豫拧开小风轻轻对着猫吹着，小猫也不闹腾，就那么扒着他的手让他吹毛，难得的乖巧，“一会儿上超市了直接买。”
要放平时，这样的假期时翎肯定是在家陪时越度过的，自从跟程嘉豫开始谈恋爱之后，她回家也没个定数了，偶尔程嘉豫周末休息，她就不回去了，有时候老妈还打电话过来问，后来就不怎么问了。
“一会儿我把时越也接过来吧，”时翎征求程嘉豫的意见，“我们家在吃这方面管挺严的，像火锅这样的，一年到头也吃不上两回，时越知道晚上有火锅吃，肯定乐坏了。”
时翎怕他因为吹风机的声音听不见，说话几乎是用喊的。
程嘉豫抬脸冲她笑了笑，点了点头，时翎看他嘴形说的是个‘好’字。
时越一进超市就很难让他出来，特别是时翎喜欢惯着他，不买够是不可能走人的，所以两人出门后就直奔超市，打算买齐了之后再顺道去接时越。
只是他俩刚进超市，购物才进行到一半，程嘉豫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小程吧？我是郭大爷。”
程嘉豫怔了怔，电话是个座机，听声音又有些耳熟，他一时间分不清这是熟人还是搞推销的，犹豫了两秒，还是把手机贴近了耳朵，“有事？”
“你之前拜托我帮你留意的，那个叫方君瑶的姑娘，”大爷的声音特别洪亮，估计是因为自己耳朵不怎么好使，所以说话就特别大声，连超市这么喧闹的环境程嘉豫都听得一字不漏，“今天有人来扫墓来了，你要来认认不？”
时翎站在一忙等了一会儿，见程嘉豫脸色变了变，还以为是医院出什么事儿了，便小声道，“你要有事儿的话要不你先走......”
程嘉豫站着没动，右手一直举着手机，像被定住了似的，时翎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通话早就结束了，可他却仿佛还沉浸在那个叫郭大爷的话里。
他恍惚间忆起来，那个郭大爷是守公墓大门的那个老头儿，程嘉豫刚来这海宁的时候找过他，后来隔一月会去一趟，时间久了之后变成三月一趟，再后来，遇到时翎后，他就再没去过了。
可这个时候，郭大爷说找着了，他又有些茫然。
茫然的瞪着面前这个一脸疑惑的女人，他心里有一千个疑问，想在这一刻得到求证，可张了张口，那千言万语却又似一齐堵在了喉咙口似的，一点儿声儿都发不出来。
“我......”
时翎放下手里的土豆粉，“怎么了？是不是医院有事......”
“不是......”程嘉豫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这件事，事实上，他还没有决定是去还是不去。
如果去了，那个人被证实后，那时翎又是什么？
如果不去.......
如果不去，错过真相，自己将会后悔一辈子。
可这些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时翎说。
“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时翎皱眉看着他，满脸关切。
“我可能......不能跟你一起买......食材了，”程嘉豫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这句话的，“我......我得去个地方......”
就在两分钟之前，程嘉豫还在跟她说笑，甚至在讨论一会儿买什么味道的底料，是鸳鸯锅还是红锅还是海鲜锅......
不过短短两分钟，他脸上的笑骤然消失不见，只剩下如纸的苍白。
时翎不知道这通电话里说了什么事让他情绪一下变得与平时很不一样，甚至脸色难看到了这样，可外面下着雨，程嘉豫说要走，她几乎是二话不说的将手推车推到了一边，“我陪你去。”
时翎的眼神很坚定，似乎如果程嘉豫在此刻拒绝，他们的关系将万劫不复般。
程嘉豫有些许的犹豫，拒绝的话都到齿缝了，最终却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