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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

这种懒散的沉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医生宣布沈蓉痊愈的那天,为了表示庆贺,两人路过便利店的时候,顺便买了两罐啤酒。

两位同志拉开易拉环正准备干杯的时候,有人按响了门铃。舒曼去开门,第一口酒还没来得及咽下,等看清来人,神情从惊讶到开心,然后才意识到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不自觉地吞咽,那口酒流淌进胃里,那苦涩的味道,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

门口半天没动静,沈蓉蜷在沙发上吼了一嗓子:“是快递吗?签收完快过来干杯。”付希安跨步进门,顺手拿走舒曼手上的易拉罐,转进客厅,问道:“是在喊我?”沈蓉吓得从沙发上跳起来,付希安将啤酒往餐桌上一放,问道:“谁买的?”两人迅速对视了一眼,舒曼乖乖地从他身后走出来,仰起头,脸部表情调整到欢喜中带点委屈的状态,轻声问道:“怎么提前回来了?不是说后天才结束吗?”声音低低柔柔的,见他不说话,舒曼心里打鼓,只好再接再厉:“下飞机直接过来的吗?累不累呀?”沈蓉上次醉酒闹了事后,被沈聿狠狠修理过,并且严令禁止她再碰这样东西,现在两个人都被当场抓包,舒曼想着,唯一的出路,大概就是收买自己的男朋友了。

沈蓉坐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完全是在努力让自己变成空气,眼角余光瞥见他们两个进了卧室,她恨不得跟上去亲自帮他们锁好门。

门刚关上,舒曼转过身伸出手,笑嘻嘻地道:“给我带了礼物没呀?”付希安捏了捏她的脸,完全绕过她转移过去的话题,问道:“喝了酒想做什么?”她眼皮跳了下,知道绕不过去了,低着头轻声说:“想……你……”付希安的心,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勾了勾唇,手捏住她的下巴,抬了抬,问道:“说什么?我没听清。”两人距离上次见面,快有两个星期没见了,付希安习惯穿正装,白衬衣黑裤,可今天还打着领带,很明显是刚结束工作赶过来的。舒曼往前走了一步,踮起脚,帮他松了松领结,小手细长又白嫩,付希安刚想去握,没想到身前的人轻轻一跳,随即双手抱上他的脖子,凑在他耳边说:“想你噢。”她说完就要离开,付希安顺势一搂,将人按回了怀里,原来他的小姑娘,是这样撒娇的。

付希安还有公事要处理,很快便离开了。

付氏大厦二十四层,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凌玿从秘书台的转椅上滚下来,上前说道:“老爷子等你很久了。”伦敦那边的项目还未结束,这次他是被急召回来的,今早下了飞机,还是先让司机拐去了舒曼那边,凌玿自己打车先回的公司。

付希安点点头,推门进去。办公桌前坐着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手里正拿着一份文件在翻阅,付希安走上前,道:“爷爷。”付封只是略略点头,继续看手上的文件。

自从付希安接手公司以后,付封的权力就慢慢下放,虽还挂着董事长的名,但基本很少来公司,像这次急召他回来,亲自等在办公室的举动,倒还真是第一次。

付希安就坐在对面,也不催,气定神闲地等老人家开口。十分钟后,付封将手上的文件递过来,说道:“这份企划书,你看一下。”付希安接过,认真翻阅起来,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说道:“这份企划书做得很漂亮,只不过,方案不可行。”付封盯着他的神色,说道:“哦?你说说看。”“在洱海上开发水上娱乐城是个不错的想法,南平市政府也一直极力想把它打造成一个重点旅游项目,并且打算把东面的市区扩张之后形成商业带。只不过,它们中间的纽带地区同安街,那块地的卖家一直不肯出手。

“换句话说,如果同安街一直拿不下来,那么这个项目的商业价值就不会高,高投资低回报,企划案做得再好,也没有人会往这个上面砸钱。”公司里不会有人绕过他直接向老爷子递这份东西,付希安正想问是谁做的,付封略略点了点头,说道:“关于这点,嘉琦那个丫头提过,她倒是说,那块地她有办法拿到。”付希安眸光一闪,陆嘉琦是付封故交陆叶呈的孙女,舒城的名媛,陆家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家业总要有人接,大家闺秀做起生意来倒也不含糊,以前陆叶呈还在世的时候,每到过年带着她来拜访,付封对她,都是夸赞。

“既然你也考虑过这个项目,嘉琦那个丫头说能做,你不妨和她多沟通下,说不定真的能成。”付希安提了一口气,道:“爷爷……”付封抬手打断他的话,笑着说道:“做生意怎么能怕亏?该合作的就不能错过。”说完起身往门口走去,“我出去走走,你去忙吧。”付封点到即止,但言语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最坚固的合作方式,无外乎一种,联姻。付希安自然听得出来。

凌玿亲自将付封送上车后才回办公室,刚坐下,付希安将桌上的那份资料扔给他,说道:“你去跟进下。”凌玿翻了两页,疑惑道:“这个项目我们不是否决了吗?董事长把你召回来就为这个事?”“企划书是陆嘉琦送过来的,你顺便盯下陆氏最近有什么动静。”付希安没有多说,可凌玿是多聪明的人,就这点事老爷子还亲自出马,瞬间就想明白了这中间的弯弯绕绕,嬉皮笑脸地问道:“太上皇给你指婚了?”付希安斜睨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老大,你谈恋爱的事不会被老爷子发现了吧?”虽然老大没有明说过,但身为秘书,有时候需要帮他过滤信息,几个月前他的手机上频繁出现一个叫舒曼的女生名字,后来某一天他突然严令禁止他翻看他的手机,这个节奏,不用想基本就是谈恋爱了。

付希安看了一眼他身上那件花里胡哨的衣服,语气淡淡地道:“明天开始,上班只许穿白衬衫。”凌玿适时地闭了嘴,识相地不去触老虎须,摸了摸鼻子准备撤,身后的人突然开口问道:“城北的贺家是不是有个儿子?”凌玿起身的动作一顿,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个贺家,说:“确实有,不过好像在部队。”“了解多少?”一提到八卦,整个就戳到了凌玿的兴奋点,他坐下来跷着二郎腿继续说:“据说他是贺齐军结婚前的风流债,贺齐军有三个女儿,不过似乎都不是做生意的料子,所以一直想将这个儿子认回来,可人家就偏不肯……”听到这里,付希安就起身往外走了,凌玿追过去:“喂,要去哪啊?我还没说完呢。”付希安脚步一顿,侧过身,指着他道:“明天上飞机前,记得去买件白衬衫。”

九月。开学第一周,贺云岐没有来学校,所有体能训练项目都由原先的教官接替,没几天坊间就有传言说,贺教官已回部队,不会再来任教。男生都嘘了一口气,女生都叹一声可惜,虽然每次上课几乎都在受虐中度过,但颜值这么高的教官难得一见,忍一忍也是可以的。女生中唯有舒曼舒了一口气。整个暑假,舒曼都忙着陪沈蓉静养,贺云岐布置的作业百分之十都没完成,那个运动手环甚至不知道被扔在了哪里,她正不知道该如何交代,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整个人都舒爽了起来。

可没过几天,她的心情就被人拽到了谷底。不知哪里传出来的风言风语,将她诋毁到了极点,伤害一个女生,无非是在背后说她不知廉耻攀龙附凤放浪形骸。流言就像是一种慢性病毒,治不好,只能任它在生活中流窜,直到随着时间的消逝自己慢慢散去。她对人一贯的清冷,以前被曲解为高傲,而现在瞬间有了别样的解释。宿舍里的气氛原本就一般,这天午间休息的时候沈蓉回去,走到门口无意间听到里间洗手池旁的谈话声。“什么还不想谈恋爱啊,不就是因为对方身价不够高吗?”“就是,除了有张脸,我倒是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之处。”“哈,你又不是那个男人,你怎么会懂?说不定……呵呵……你懂的……”沈蓉气得发抖。舒曼慢一步进门,进去的时候,三个人已经扭在了一起,动静闹得太大,拦不下来,不知道谁喊来了中队长。四个人都被带到了办公室。

中队长是个中年男人,四十来岁,做事一板一眼,绕到办公桌后,看着面前的四个人,问道:“谁先说?”没有人说话。应该说,没有人愿意先开口。

原本就是就着捕风捉影的流言在八卦,如果拿到台面上来说,就是她们的错,所以那两个女生自然不肯先开口解释。

沈蓉呢,不清楚流言有没有进过这个老男人的耳朵,这些事,通常都是越描越黑的,她怕一开口,流言就变成实质性的伤害。

舒曼进去的时候,三人已经开打了,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但是她了解沈蓉,在学校里她正经生气的时候都很少,不是重要的人,连脑子都不过,今天能让她打架,一定是和自己有关的。

舒曼正斟酌着要说话,被沈蓉扯了一下,中队长眼风扫过去,四个人都提着气立正着,嘴巴紧闭,他直起身,说道:“是要我点名?还是觉得架没打够不想说?

“行,那先去打沙包吧,四十分钟,打够了再来!”四人都是浑身一震,随后认命地转身走出去,舒曼走在最后一个,刚要跨步出去,身后的声音又响起来:“魏舒曼,你留一下。”舒曼走回办公桌前,立正。中队长:“学校的校风背一下。”舒曼眼皮一跳:“政治坚定,学习勤奋,作风踏实,警纪严明。”“再背一遍。”“政治坚定,学习勤奋,作风踏实,警纪严明。”中队长敲桌子:“校风的作用是什么?”舒曼挺直脊背:“记住,警示,和做到。”“那你做到了吗?”舒曼抬头,直视他:“我自认没有败坏校风。”中队长喝叱了一下,说道:“所以最近学校里那些关于你的流言都是假的?无中生有?”“既然是流言,谁都知道百分之九十都是谣传……”“那还有百分之十的事实是哪一部分?”舒曼抬了抬下巴,梗着脖子答道:“我的名字。”传送八卦的人,虽不会当着她的面说,但在不恰当的场合里,也会时不时地钻进自己的耳朵里,她不是铜墙铁壁,会生气,也会讨厌那些嚼舌根人云亦云的人,原本以为只要不接腔、不动怒、淡淡然然的事情就会过去,可似乎这样的态度,被人误解为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