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言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你定，挑你最喜欢吃的。”
叶莹想了片刻后说：“可我喜欢吃臭豆腐啊……”
“那就臭豆腐？”
叶莹沉吟片刻后说：“可是你不好出现在大街上吧？”
“我有办法。那就这么定了，周一晚上见？”
“好的，言总！周一晚上见！”
叶莹这边刚和姜言聊完，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她以为是幼儿园的老师，接通之后听着熟悉的声音，她惊叹出声：“林应荣？”
林应荣倒是很客气：“莹莹，最近还好吗？你杳无音讯这么多年，舅妈怪想你的。有空和舅妈聊聊吗？”
叶莹双脚跷在办公桌上，身体窝在舒适的办公皮椅里，嘴角压着一丝嘲讽的笑意：“我的好舅妈，我没空，我最近忙着呢。”
林应荣皱了皱眉，声音柔和起来：“莹莹，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也从不告诉舅妈。你舅舅去世的事，你还在怪我吗？事实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只是个误会。”
“误会？”叶莹疑惑。
舅舅难道不是生病去世的吗？
林应荣惺惺作态：“我是有苦衷的，你舅舅的病久治不愈，加上他患有抑郁症，实在难熬下去，是他求我的。”
“求你？”叶莹更疑惑了，她觉得这里面有她不知道的内情。她瞬间脑补一出大戏，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杀了我舅舅谋取他的财产！”
林应荣一个激灵，怔了片刻后怒道：“叶莹，药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即便你昭告天下，说你舅舅的药是我倒掉的，你觉得有几个人会信？你觉得，大家会相信一个有精神疾病的人说的话吗？叶莹，这件事我们好说好商量，你不就是想要钱？你要多少，我给你。”
“……”叶莹的手微微在颤抖，吓得下意识地掐断了电话。
她以为舅舅是生病去世的，居然不是吗？
林应荣在电话被挂断后愣了一下，随后气得差点摔手机。
看来叶莹是认定了她谋杀丈夫，她回来是为了复仇。
隔着电话她明显可以感觉到，现在的叶莹比从前更有底气。毕竟从前的叶莹，不敢挂断她的电话。
一整个下午叶莹都心不在焉，孟昕问她怎么了，她只是摇头敷衍着说没事。
下班后，她去幼儿园接了七七。回家路上，七七也看出她有点不对劲，用小手抓住她的一根手指问：“莹莹，你怎么了？不开心吗？是不是爸爸欺负你了？”
“想太多，你爸爸敢欺负我吗？”叶莹叹气，“小孩子别打听太多，乖乖喝奶学习就好。”
七七一缩脖子“唔”了一声，嘟着嘴不满道：“莹莹这是嫌弃我？哼……”
叶莹扭头看了眼七七，心头一热，忍不住拿手揉了揉她的小脸：“七七，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心情不太好，你……懂吧？”
“好吧。”七七抱住她的手，用稚气未脱的声音少年老成地叹了一声。她看叶莹的眼睛莹莹发亮，配上胖乎乎的饱满脸颊，可爱十足。她朝叶莹比划了一个“V”，接着又说：“谁让我是你的小棉袄呢，七七原谅你了。可是莹莹啊，你别不开心，天大的事有爸爸和七七担着呢，没有什么事情是一瓶奶解决不了的。如果解决不了，那就……两瓶？”
“好。”叶莹把手从七七手里抽出来，忍不住掐了掐她软糯的脸颊，“谢谢七姐的安慰，莹莹现在好很多了。有些事呢，莹莹不能告诉你，是因为小孩不该接触这些阴暗面，你现在这个年龄呢，就该无忧无虑地喝奶。”
七七眨巴着眼睛望着她，虽然不太懂她的意思，却也有点心疼不开心的她。
……
回到家里，三婶已经做好一桌菜。
三婶一边替七七脱下书包，一边对叶莹说：“太太，可以吃饭了，先生也刚回来，正等你们一起吃饭呢。”
沈一铭在餐桌上一边喝粥，一边翻看iPad里的邮件，听见她们回来的动静，往玄关看了一眼。
脱掉小书包的七七就如同脱掉了金刚圈的孙悟空，失去束缚的她立刻朝餐厅飞奔而去，爬上沈一铭的大腿。
沈一铭腾出手将七七抱起来，低声问她今天在幼儿园表现如何。
叶莹将包随意丢给三婶，趿拉着拖鞋，有气无力地上了楼。
经过餐厅时，沈一铭叫住她：“去哪？过来吃饭。”
“没胃口。”叶莹没有往餐厅看，径直上了楼。
等她带上楼上的卧室门，七七勾着沈一铭的脖子低声说：“爸爸，妈妈今天心情不好，你去哄哄她？”
沈一铭将她放在旁边的餐椅上，替她系上粉色小围裙后问：“她有没有告诉你，因为什么？”
“她不告诉我。她说，这些事我们小孩不该承担。”七七摇头，小爪子在他胸口摁了摁，说，“快去嘛，你要是不去哄妈妈，七七会心痛的。”
沈一铭想无视小姑娘的话，可他一想到刚才叶莹那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心脏又开始不舒服。这种不适感连医学都无法解释，他发现一个规律，只要离叶莹近一些，或替叶莹解决麻烦，这种不适感就能得到缓解。
他往楼上看了一眼，吩咐三婶：“准备点饭菜。”
“好的，先生。”
三婶把准备好的饭菜放进托盘，摆好后交给沈一铭。沈一铭简单地吃了点东西，端着托盘上了楼，去敲叶莹的门。
“谁啊？”
叶莹的声音带着哭腔，沈一铭心脏的不适感又加深了几分。
“我。”
叶莹沉默，几十秒后，门才从里面被打开。穿着卡通睡衣、戴着兔耳朵发带的叶莹探出脑袋，红着眼眶看他：“干吗？”
“吃点东西。”沈一铭侧身挤进卧室，将餐盘搁在她的化妆台上。
叶莹搓了搓红肿的双眼，也跟进去，停在他身后问：“所以这里面是有鹤顶红还是砒霜？”
“断肠散行吗？”沈一铭皱眉，抓住她手腕将她拽过来，摁在化妆凳上，拿起筷子递给她，“吃饱再哭。”
叶莹死鸭子嘴硬地哼了一声：“谁哭了？”说完埋下头搅动着白粥，几乎要把脸埋进碗里。
她压根不敢抬头，也没什么底气去看沈一铭。
她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却还是假装吃了一口。因为只有吃东西时埋下脸，才不会被沈一铭看见她红肿的眼眶。
叶莹喝了两口粥，头顶传来沈一铭的声音：“发生了什么？”
今天的网络战，已经把吴薇推到了一个尴尬的境地。
吴薇的回应很重要，稍不留神，可能就会被人抓住往死里黑。如果她选择沉默，关于她的舆论就会一直持续，如果这时候有人再用力一推，必然会将此事发酵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目前为止，这场战役的最大赢家是叶莹，她压根没必要因为这件事垂头丧气。所以沈一铭推测，叶莹今晚的不正常，一定另有原因。
叶莹的心情本来调节得不错，被他一问，心态又有点崩了。她的眼眶再次一热，眼泪“啪嗒”一声掉进碗里。
她盯着碗里的白粥，抿着嘴唇直摇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一铭见叶莹闷头不说话，心急如焚。他抓住她的肩，将她的身体转过来面对自己。
叶莹垂着头，沈一铭为了和她平视，单膝跪地。他抬眼望着她的眼睛，目光认真：“到底什么事？”
男人的气场压得很低，叶莹下意识地朝后仰。
她红着眼眶，非常委屈地说：“中午李友仁吃烧烤不带我。”
“？”沈一铭差点没揍她。
就因为这？
感受到男人渐浓的怒意，叶莹的声音又委屈了几分：“建国叔叔和淑芬阿姨红了之后就飘飘然，吃零食都分不给我。”
沈一铭：“……”
叶莹抬手搓了搓红肿的眼眶：“我觉得自己被孤立了。”
沈一铭看她一眼，吐出一口气，语气里明显压着不悦：“就因为这个？”
“嗯……”
她委屈的腔调里带着女孩独有的娇软，沈一铭有脾气却发不出来。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叶莹这么会撒娇？
尤其是她那双水盈盈的眼睛望向他的时候，可怜得就跟路边被暴雨淋湿的小奶猫似的。
沈一铭看了她一眼，起身掏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短信，然后才垂眼看她，安慰说：“你休息一会，我给你点了烧烤。”
“哈？”
叶莹没想到沈一铭会给她点烧烤，刚才她说的烧烤和零食的事都是骗他的。真实的原因她不想说，她并不想让沈一铭觉得她身世凄惨。
她之所以心情差，倒不是同情舅舅去世的真相，而是她的三观受到了冲击。她没想到成年人的世界这么复杂。真的可以像狗血电视剧一样，为了争夺财产连亲人都可以谋杀。
那种阴险卑鄙令她震撼，让只有十七岁的她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想到这些，叶莹目光呆滞地盯着地面，喃喃道：“你们成年人的世界，我真的不懂。沈一铭，你是很厉害的大佬，你接触过很多社会上层的人，那你见过的阴暗面应该也很多吧？你如今有钱有势，当你非常非常讨厌一个人的时候，或者当你的利益受到某人威胁的时候，你会想杀人吗？”
“烧烤和这些有关联？”沈一铭从她的话里察觉到不对劲，追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叶莹摇头，继续说：“我就是怕有一天你会在我的饭里下鹤顶红什么的。”
沈一铭眼神一凝：“叶莹！”
“欸！在呢！叫我干吗？”叶莹噘嘴，“我的名字这么好听吗？”
沈一铭吸了口气，声音又柔和下来：“你先休息，烧烤来了我叫你。”
沈一铭将手机揣回兜里，似有似无地叹气一声，随后走出房间，将门轻轻带上。叶莹盯着某人离去的背影，总觉得他最近有点奇怪，对她的态度莫名转好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外卖送到，三婶叫她下楼吃烧烤。
事实证明所有的烦心事都可以用一顿烧烤解决，吃饱喝足后的她心情好了许多。
凌晨三点左右，叶莹梦见沈一铭在梦里捅了她一刀。她被腹部的绞痛感惊醒，醒来后疼痛感愈发强烈。她在床上蜷缩成一团，拿手捂着腹部，想以此降低抽痛感。
这种疼痛一直持续到凌晨四点，叶莹想爬起来去医院，可她刚一坐直身体，腹部的疼痛感就更加剧烈了。她有胃病，知道胃病的疼痛不会这么剧烈地持续。她此时的感觉简直像有人把刀子插进她的腹部，来回扭动翻搅。
叶莹实在是强撑不下去了，抓过搁在床头的手机，给三婶打了电话，然后又叫了救护车。
三婶披着衣服冲进来时，叶莹已经不在床上，而是趴在卫生间里的马桶上呕吐。她头发凌乱，额间有细汗密布。
叶莹又拉又吐，伴着无法言喻的疼痛感。那种痛感她形容不出来，大概就是：欲仙欲死，极致销魂。
沈一铭进来的时候看见叶莹把脸搁在马桶上，面无血色，鼻涕眼泪齐流，症状看起来十分恐怖。
他皱眉问三婶：“怎么回事？”
“不清楚，我过来的时候太太就已经这样了。”
叶莹的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三婶接通后听了几秒，告诉沈一铭：“先生，是救护车，他们已经到了楼下，让我们带太太下去。”
叶莹听见这话都快哭了，疼得大吼：“我很难受，很难受，压根下不了楼。”声音因为痛苦而发颤。
她面色惨白，嘴唇发紫，虽然能说出话，但她的眼前一片朦胧，已经看不清事物了。沈一铭蹲下身打算扶她起来，可是手刚一碰上她的胳膊，就被她身体的冰凉吓得一颤。
叶莹身上被汗水打湿，沈一铭用手触摸她身上的汗水，全是凉的。
沈一铭的心脏宛如被针刺一般，那股不适感再次一拥而上。
这里是郊区，附近只有一家小医院。叶莹打了120后，总台便自动安排了附近医院的救护车来接她。来的一共有三个人，一名老医生，男女护士各一名。
三婶握着电话看着沈一铭说：“先生，您背一下太太……”
她话都还没说完，沈一铭已经弯腰把叶莹从地上捞起来，打横抱着往楼下走。
叶莹的脸贴着他紧实的胸膛，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气若游丝道：“沈一铭，你果然下了鹤顶红……”
沈一铭：“……”都这时候了还想着鹤顶红？
叶莹被抱上救护车后，护士开始给她测量血压。护士被测量结果吓了一跳，赶紧叫医生：“医生！病人量不出血压，休克性血压！”
沈一铭一听“休克”，头皮一麻，下意识地抓紧了叶莹的手。
医生吩咐护士给叶莹挂水，以此缓解她的症状。
老医生一脸凝重地问沈一铭：“她晚上了吃了什么？”
“烧烤。”
老医生瞥他一眼：“你是她丈夫？”
“男朋友。”
沈一铭话音刚落，车上两名护士都抬眼望着他，露出一副“你们果然有奸情”的表情。
老医生不认识沈一铭，但两名护士认识。网上吴薇和小夜莺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沈一铭给小夜莺点了赞，大家都猜两人是情侣关系，没想到还真是。
老医生皱着眉头说：“你这个男朋友怎么当的？你知道她为什么会有休克性血压吗？”
“嗯？”
面对老医生的呵斥，沈一铭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而是虚心地等着回答。
老医生说：“病人刚才心脏骤停，如果她没缓过来，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沈一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躺在担架上的叶莹已经逐渐恢复意识，她弱弱地问道：“医生……你是不是太夸张了？我虽然疼，但一直有意识啊……”
“姑娘，心脏停了不代表你脑子不会有意识。”老医生见她情况有所好转，开始询问她的症状。
医生要摁压她的肚子查找病因，可叶莹穿着睡裙，摁压她的肚子必须将睡裙往上撩开，这样必然会走光。
护士要掀开她睡裙的时候，叶莹用手压着，明显有些不好意思。
护士宽慰说：“别不好意思，我们这里都是学医的，沈先生也不是外人。”
这里就他是外人好吗……叶莹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裙子撩起来，露出了粉色的蕾丝小内裤。
医生一边摁压她的肚子，一边问她：“是这里疼吗？”
“嗯，嗯。”叶莹点头。
医生又一本正经地问：“你拉的屎是什么颜色？”
叶莹的脑子没转过弯，反问：“不就是屎的颜色吗？”
车上众人：“……”
护士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医生：“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便血？”
叶莹哭丧着脸：“我没有看便便的习惯啊……”
医生：“……”
沈一铭全程看着医生拿手摁压叶莹的腹部，叶莹被他看得很不舒服，想让他闭上眼不许看，可腹部又开始一阵强烈的绞痛，后来直接疼晕了过去。
凌晨四点，穿着居家服的沈一铭在医院里忙进忙出，给叶莹办住院手续。他回到房间时叶莹已经睡熟，手背上正打着点滴，脸上还是湿湿的一片，显然还疼着。
叶莹没盖被子，睡衣缩到了肚皮上，露出了穿蕾丝小内裤的臀部。沈一铭替她将裙子往下拉，叶莹却恰好醒过来，她抓住他的“咸猪手”，虚弱地“哼”了一声：“沈一铭，你毒不死我，就想非礼我吗？你是变态式霸道总裁吗？”
沈一铭执意将她的裙子往下扯，遮住她的臀部后，才将手抽回，拉了张椅子在她病床前坐下。
“明明想吃我豆腐，被我发现却假装替我拉裙子，掩耳盗铃，哼。”
“……”沈一铭抛出一贯的冷言冷语，“不说话能死？”
“是啊，能死。”叶莹手背上插着点滴针头，不敢乱动，只是用可怜巴巴的眼睛望着他，“我肚子还是好疼，你让医生给我打一针安眠好不好？”
“疼死你，我倒省心。”沈一铭话虽这么说，手却不由自主去抚摸她额头，“有头疼症状吗？”
“疼，哪儿都疼。”叶莹没骗他，头疼恶心，腹部绞痛。她的泪腺压根不受控，眼泪一股脑儿往外涌。她深吸一口气后又说，“我这么疼，你心里是不是特高兴？”
“你看我像高兴？”
叶莹盯着眼前这位穿睡衣的大佬，声音很低：“虽然你嘴上没说，但我有感觉……”
“病痛都堵不住你的嘴？”
“和你说话可以分散注意力。”叶莹说。
已经是深秋时节，晚上有些凉。沈一铭替她拉了拉被子，眼神却没什么温度。
因为他这个细微的关怀动作，叶莹心一软就忍不住跟他坦白说：“今天你帮我的微博点赞，谢谢你，的确替我出了口恶气。嗯……你不是问我晚上为什么哭吗？因为世界观崩塌……”
叶莹把今天和林应荣通电话的事和沈一铭讲了一遍。
她现在只有十七岁的世界观，经历的事还少。从林应荣嘴里套出舅舅去世的真相，受到不小的刺激，因此心情低落。
疼痛感导致叶莹的脑子也迷糊了，她嘟囔说：“沈一铭，你们成人的世界真的这么复杂吗？我讨厌你，也只是很单纯地讨厌你，从没想过让你过得不好。可是你们成人讨厌别人，却想让别人过得不好，甚至不惜杀人……
“你们成人的世界，我真的不能融入，也不能理解。
“我现在这样，你是不是特别开心？”
沈一铭看着她虚弱的模样，心脏好像被凿开一个洞，疼得快要窒息。
“你过得不好，一定会有人开心。”他握住叶莹的手腕，力度收紧，眉宇间的担忧被昏黄的灯光渲染得愈发明显，“但那个对你幸灾乐祸的人，一定不是我。”
沈一铭的虎口逐渐收紧。
叶莹喉咙一滚，想说话，却被他打断。
“叶莹，你受委屈的时候，”沈一铭另一只手搁在自己胸口的位置，一脸凝重地说，“我心痛。”
叶莹：“？”大佬你开什么玩笑？偏偏沈一铭还说得一本正经。
叶莹喉咙发干，吞了口唾沫，声音微弱：“沈一铭，你在梦游吗？”
沈一铭二十出头就在事业上有所成就，作为一个技术型宅男，时间都奉献给了事业。跟他表白的女生多不胜数，他在感情方面却一直没能开窍。
他不知道怎么描述那种叶莹一受委屈他就心痛的不适感。他也想过要排斥叶莹，可他的身体不允许。刚才他在送叶莹来医院的路上，内心惶恐不安。看到叶莹这样，他没有任何兴奋感，反而是心疼，他心疼这样的叶莹。
他甚至有想替她受苦的想法，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沈一铭的感觉叶莹不能感同身受，她盯着沈一铭，不知道他想耍什么花样。
疲倦让沈一铭的眼里布满血丝，因为隐忍某种强烈的情绪，他现在看起来很不好。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将手搁在她身上，隔着被褥轻轻拍打，像哄小朋友似的哄她：“睡吧。”
叶莹很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嗤”了一声，然后闭上了眼睛。
沈一铭没有离开，坐在床边守着叶莹。叶莹做了一个噩梦，眉头紧锁，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她的手心里湿湿一片，全是汗。
“沈一铭……”叶莹开始梦呓。
叶莹又梦见了和沈一铭的青春时期，梦见给沈一铭递情书。看见沈一铭远远走来，她心跳加速，将情书藏在身后。
“沈一铭……”
沈一铭替她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低低地“嗯”了一声：“我在。”
叶莹紧闭着双眼，眼泪又顺着面颊往下淌：“我喜欢你，不要撕我的情书好不好？”
沈一铭心里一咯噔，眼眶莫名一热，有湿润的液体顺着眼眶流出来。他冰冷的手指轻轻在面颊触了一下，发现是眼泪。他怔然出神，觉得很不可思议。
沈一铭看着她的病容，心脏疼得宛如被滚烫的油浇了一遍。
过了好久，他才伸出手，用指腹替她拭去脸上的眼泪，低声说“好”。
最近这段时间，沈一铭的心脏被折腾得够呛。
她难受，他也难受。
她痛苦得想哭，他也会莫名流眼泪。
沈一铭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像一个神经病，无可救药。他不清楚在过去的八年里他和叶莹有着怎样的过往，但他清楚的是，他已经不能再失去叶莹。
既然如此，他就只能选择接受叶莹。
灵魂不可分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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