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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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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时而如被烈焰焚烧, 时而如受冰泉浸泡,顾逸亭浑身上下软弱乏力, 脑袋似堵了一团云。

手心始终有未变的暖意, 为她平衡时冷时热的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 她茫然睁目, 映入惺忪睡目的是奢美的红绸帐幔, 整齐的流苏随残烛而轻摇。

窗外天光泛起香灰胎色,逆光窗格透进来的柔光,她凝望枕畔安静如画的睡颜。

她的夫婿,宁王宋显维, 长相随柳太嫔, 有一张温润如玉的面容,因而常年习武,轮廓逐渐硬朗、锋锐, 又不至于显犷野粗糙。

此际的深睡,使那剑眉长眸显露平日难得的单纯和安逸。

顾逸亭猛然惊觉, 这张脸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让她心跳加速。

尤其当他褪去初相识的少年意气、日趋沉稳持重后,越发叫她依恋。

没来由记起在景德镇时, 蔻析陪她穿行人潮所言——给他一点时间和空间,让他慢慢长大,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世间何曾有真正的天造地设?不全是靠日渐相处、逐步磨合成最适合的样子吗?

诚然,若无后来的彼此包容、竭力相护、坦诚相对,她早因他的宁王身份离去, 永远错失揭开前世秘密的机缘。

顾逸亭唇角勾起掺蜜的弧度,意欲抬手触抚眼前的俊颜,未料手正被他握住,稍稍一动,他便蓦然睁眼。

相互凝视半晌,二人同时问对方:“醒了?”

顿了顿,又不约而同说了句:“饿不饿?”

最后相视而笑,两手相牵,谁也没再多说一字。

门窗紧闭,将明媚春光拦在房外,也护住了满室柔情。

顾逸亭环视房中的衣橱、花架、灯架、烛架、梳妆台等物,毕竟昨日她盖着盖头,坐了大半天却没机会多看两眼。

末了才意识到,蚕丝被内的自己仅穿着一层抹胸和一条小裤,而枕边人上半身裸着,露出精壮躯体,下面……她没敢看。

“你……”她下意识往床里缩了缩。

宋显维鼓着腮帮子逼近她:“你昨晚撩火完毕,自己睡着了!害我给你降温擦汗后,还得偷偷摸摸跑去冲澡!亭亭,不带你这样的!新婚头一夜就欺负人!”

顾逸亭原有些羞涩,转念又想,前世明明已亲密无间,今生亦有赤身相拥之时,婚后再害羞便是矫情了。

她一手触摸身下繁复的红色云罗绸,一手攀上了他劲瘦的腰,烧着两颊,悄声道:“那……你现在要把‘欺负’还给我么?”

宋显维大手不甘示弱予以“回敬”,寸寸从她的腰肢上移,精准地覆往她半露的浑圆……

正当顾逸亭以为他要趁天没全亮补回洞房花烛夜时,却听他语带遗憾又略显别扭地嘀咕,“你这病弱小身板,经得起为夫折腾?”

顾逸亭怒了:“少、少瞧不起人!你才病弱!”

她哪里病弱?一向注重饮食的她,极少生病,身体可好了!

哪里像他堂堂男儿,老是中毒受伤,在她面前倒下过好几次!

宋显维像是受到侮辱,磨牙道:“你也少瞧不起人!给我等着!我定要将你……活剥生吞!”

二人互相乱摸对方,嘴上如下战书,各不相让。

最终,宋显维被撩到忍无可忍,翻身压牢了她,俯首一阵猛啃,闹得她满脸潮红,娇躯雪肤弥散出淡淡胭脂色。

“唉!你还发着烧呢!卧床歇息两日,不必进宫拜见长辈了。”他虽箭在弦上,终归隐忍未发,翻身下床,勒令她继续休息。

顾逸亭自问没那般虚弱,但宋显维再三威逼利诱,亲自端茶倒水,竟殷勤伺候了三天三夜。

等到第四天,确定全然无碍,他才领着她,盛装入宫,向祖先磕头,为太后、熙明帝、柳太嫔及一众宗亲敬茶。

外界一致认定,宁王洞房花烛之夜太凶残,把宁王妃折腾得三天下不了床。

连熙明帝也挽了顾逸亭的手,上下打量,心疼地道:“亭亭刚过门,就瘦了一圈?”

说罢又转而瞪视自家弟弟,低声喝斥:“你这一身蛮力的家伙!会不会疼人?”

宋显维心里苦,但他倔强,死活不肯说。

*****

出宫后,宁王夫妇带齐所需之礼物回顾府。

自亲迎始的成婿之礼,至此方算完成。

依照习俗,顾仲祁和陈氏设宴款待,请宋显维入席上座,由二叔公、顾尚书等族中位尊者陪饮。

这顿归宁之宴前所未有的丰盛,汇聚了各大菜系的优点,山珍海味、时鲜佳品层出不穷,其中有顾仲祁亲手制作的菊花生鱼片。

几种不同的鱼背肉或鱼腹经他的巧手切至薄如蝉翼、大小均匀、晶莹剔透得薄片,于盛有冰块的盘中排成花状,精美如水晶雕琢。

宋显维半开玩笑对顾逸亭道:“当你家的女婿,比当亲王吃得还好!要知道,宫中只有我姐和姐夫才能吃上岳父大人做的生鱼片,到了我和哥哥们的食案上,则是他徒弟所做,质感稍逊一筹。”

“那你是不是该多陪我回娘家?”顾逸亭窃笑。

“听你的,全听你的。”

众人见讨到媳妇的宁王依然如故,更是喜笑颜开。

推杯换盏间,一大家子不拘礼数,乐也融融。

新人原可选择留宿,但因在娘家需分房而睡,被宋显维毫不犹豫地否决了。

待到申时,二人火速赶回宁王府。

顾逸亭见有不少新鲜食材,一时技痒,匆匆换下礼服,系了围裙,到寝居的小厨房张罗。

她洗净猪肚后以面粉搓揉、清除脏污与异味,再把事前备好的党参、银杏果、北芪、枸杞子、胡椒等塞入清理好的鸡腹中,将鸡填入猪肚中,以线缝好,放进盛有泉水的砂锅中,与姜片等一起隔水而炖。

宁王府中人已听说自家王妃擅厨艺,没想到,尊贵的宁王殿下也喜滋滋褪下亲王服,套了件雪色罩衫,屁颠屁颠跟在新婚妻子后,努力寻找一切能给她打下手的机会。

最终,大伙儿于震惊中明白,他们全是多余的,纷纷退至门外,等待吩咐。

顾逸亭熟练地做好了“猪肚包鸡”的准备工作,又细细切着春笋、韭黄、豆芽、莴苣、芹菜、韭菜、兰芽等蔬菜,让宋显维以面团擦锅,以烙制新鲜现做的饼皮。

夫妻二人驾轻就熟,边做事边闲聊,无所不谈。

顾逸亭今儿初见太后,深觉对方比起她前世所见要憔悴,不由得多问了两句。

宋显维语气隐含侥幸与纠结:“亭亭,你应该有印象吧?上一世,我娘很早就过世了。我醒后忧心忡忡,暗中加强防备,或许……毒害她的食物被太后不慎误食,以致落下病根。

“这罪责,即使我想扛下,也无从着手,唯有请秦家嫂子试试能否补救一二。而今,她和三嫂花了数月,找到慢性毒的解毒方法。现下太后的眩晕症已大有好转,想必在不久的将来,即可药到病除。”

顾逸亭闻此言,略感心安。

宋显维思绪飘忽,忆及今日柳太嫔私下告知,太后好转后,为曾经所做的诸事道歉。

——包括二十二年前,明知先帝对仍是行宫宫女的柳太嫔有意,却借机将其撵至浣衣局的阴损行径;后来一度不容于他们母子二人,把他们驱赶离宫,导致宋显维童年时代有一半时间在行宫度过等等排挤行为。

柳太嫔早已知晓,自然软言劝慰。

太后还说,她万万没料到,久卧病榻时,是多年来的受欺压的柳氏日夜作陪、悉心照料,她心中惭愧,并为昔年待熙明帝和秦王妃太过狠绝而后悔。

当初,熙明帝女扮男装代兄执政的七年里,不但没获取太后的信任和支持,更遭其打压、乃至出卖;而秦王妃虽为五族人中的木族长公主,恢复身份前受过太后的冷落与羞辱,有一回更险些命丧其手。

太后本是儿女双全的天家尊者,奈何独断专行,以年年月月筑起一道高墙,将自身与外界隔离,以至于亲缘关系浅薄了不少。

此时此刻,宋显维没来由联想起路夫人。

同为丈夫早亡的孀居寡妇,太后和路夫人多少些近似,表面风光,内里则越来越爱钻牛角尖。

相较之下,而柳太嫔则洒脱坦然得多。

并非她对亡夫情意浅淡,而是她的内心除了丈夫和儿子,尚存责任、道义、希望。

宋显维为她的宠辱不惊而骄傲,也由衷感激她的豁达圆融,铸造了今日的他。

面对专注做事的顾逸亭,宋显维突发奇想:“亭亭,倘若有朝一日,我遭遇不测,率先离你而去,你将会如何?”

顾逸亭正在切笋丝,闻言险些把手给切了。

她放下刀具,抬眸瞪他:“好端端的,说这不吉利的话做什么?”

宋显维随手将面团搁至一边,洗净双手,小心翼翼从她身后搂住她:“我是从武的亲王,领兵乃常事,保不准……”

顾逸亭抓起一根生芹菜塞入他嘴里:“给我闭嘴!”

宋显维乖乖吃掉,双臂丝毫未有放开她之意。

“阿维,”顾逸亭柔声道,“我理解你的忧心,如真有那一天,我定然伤心欲绝。可我死过一回,没你想象中脆弱。假若今生天人永隔,不论谁先走,请连同对方那一份给好好活下去,并照顾好儿女……但你若舍得丢下我,可别怪我……遇到满意的追求者时改嫁!”

“你!刚嫁入王府第四天,竟想着改嫁?”宋显维气呼呼咬她。

他并非要求所爱之人守寡,或说出“至死不渝”的动听诺言。

假如,他真有一天不在,他宁愿她活得自在惬意。

可骤然听说她要嫁给别人,他岂能受得了?他本人连碰都没碰呢!

“是谁先开启不讨喜的话题?”顾逸亭又往他嘴里丢了黄瓜丝,“答应我,从今往后,不许再冲动逞强,别让我担惊受怕,更别让独自面对困境,好吗?今生今世,咱们长长久久。”

宋显维心中暖意流转,把下颌轻轻搁在她肩上,郑重点了点头。

许久,他忽然哼笑道:“你方才说,要‘照顾好儿女’……咱们先造对小儿女来照顾照顾?”

“厨房重地,严禁卿卿我我!快去烙饼!”

顾逸亭明显感觉他不安分的手在她腿上掐了一把,急忙将他撵回锅前。

夫妻二人亲力亲为,做了婚后第一顿正式的晚膳,谈不上多丰盛,但荤素搭配适宜。

除去老熬炖制的猪肚包鸡、新鲜如包裹山林的春菜卷,还有脆炸鱿鱼圈、蟹黄豆腐球、珍珠蚝烙等菜式。

其中蟹黄豆腐球结合了蟹粉豆腐与肉汁豆腐球的制作手法,咬破金黄酥脆的外层脆皮后,软嫩细滑的豆腐还包裹着一层蟹黄与肉沫混合的馅儿,入口即化,既有豆子的鲜美,又有膏蟹的甜嫩、肉沫的咸鲜……多种滋味融合,令宋显维欲罢不能。

夫妻二人对饮,视觉、嗅觉、味觉得到满足,均觉婚后小日子,从此刻才算真正的开始。

*****

吃饱喝足,宋显维与顾逸亭十指紧扣,绕简雅大气的宁王府散步。

与顾逸亭初临时不同,宋显维早为迎接妻子而大肆增加园景,是处花木扶疏,景致宜人。

然则走了不到半柱香,他忽然拦在她跟前,背对着她:“我背你回去。”

顾逸亭只道他背过一回便上瘾,听话地爬到他背上。

不料他奸诈一笑,补了句:“省得你把明儿的腿软归咎于走太多路。”

“……?”顾逸亭一头雾水,连续卧床后走点路,何至于此?

他在自己府邸一贯任性,她也习惯了他的诸多宠溺,干脆自暴自弃地由着他,于一路侍卫、侍婢、仆役的含笑注视下背回房中。

眼看时侯差不多,大伙儿备热水、捧出寝衣等物,随时候命。

紫陌与碧荼适时端来果盘,色彩斑斓,半数是从岭南快马加鞭送来的时果。

顾逸亭自行剥了个端州砂糖蜜桔,整整齐齐摆成花瓣形置于汝瓷小盘上。

温润的天青色,更显橘子橙黄可爱。

她示意宋显维自行品尝,他则“啊”地张大嘴,等着她投喂。

嫁了个宠她、又需要她适时“回宠”的夫君,只怕日后够她忙的。

她不吝当着满屋子侍婢之面喂他吃桔子,只是他刚吃两口,把自己咬掉一半的桔瓣硬塞给她吃,美其名曰“这瓣特别好吃”。

“这不都是……同一个桔子剥出来的么?”顾逸亭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