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甄香那个孽障
吴娆看着玉溯央的身形渐渐软了些，又言道：“倒不如先同我回兰陵，从长计议。毕竟，这一战虽然伤了六世后继，但是六世根基还在。更何况，或许我能找到破解你二人命数的办法呢？”
玉溯央牵着马绳的手，松开了，身形颤了颤，转身看向吴娆，“好，我随你回兰陵！”
吴娆心里松了口气，“小五，扶公子上车。”
玉溯央冷声：“不必。”
小五伸出的手又撤了回去。
吴娆在玉溯央之后也上了马车。
随着小五一鞭子甩下，继续朝着兰陵方向去了。
玉溯央看着脸上眼泪还未干却的吴娆，抱歉道：“吴娆姑娘，方才多有抱歉，是我唐突了，请节哀。”
吴娆侧过身去，用帕子擦了擦脸，才回头说道：“无妨，这原本就是既定的命数，我吴氏一脉早已将生死看透，无非是天道轮回。况且，在离开君子阁之前，我已于兄长好好道别，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未有遗憾。”
未有遗憾......好好道别......
玉溯央听着这几句话，微微一怔，心中苦涩。他每一次同甄香的分别都是始料未及和突如其来，甚至连最后一眼都未曾看到。此一去，若他二人天杀的命数无法化解，今生怕是再难相见。若相见，只能是一生一死。
吴娆看着玉溯央眼神发愣，轻声唤他，“公子？”
玉溯央回过神来，应道：“吴姑娘，究竟何为天杀命数？”
吴娆将帕子放回衣袖中，轻叹口气，“公子难道从未看过甄香的命格吗？”
“甄香的命格？”玉溯央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六世向来在结姻亲、下婚书时候才会合一合双方的八字，甄香的命格......
吴娆摇了摇头，“甄香乃是四柱纯阳的命格，公子却是四柱纯阴。及冠后，若有双方还有牵扯，必定一生一死。”
吴娆看着玉溯央不语，继续说道：“也难怪......这世上也只有公子可以接受他的所有，不然也不会在阴间禁制之后，不顾玉世伯的阻挠，甚至不顾重伤，重新回到君子阁。”
玉溯央讶异，“你都知道了？”
吴娆勾起嘴角的讥笑，“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明白的事情，偏偏只有他不懂，真不知道是天真还是愚蠢。”
玉溯央眼眸低垂问道：“他......可有受伤？”
吴娆思略，“说来也怪，就算甄香真的是被金奕寒的人控制了心神，但是甄香的功法却是摆在那里，不可能一跃千里。谁不知道他整日不学无术，可偏偏那天却有如神助，不然也不会伤及别家公子。”
“有如神助？”
吴娆点点头，“所以世人才会传他为了闯阵承法器偷习了禁术。”
玉溯央坦言，“其实，在闯阵之前，甄香与我曾经怀疑过一个人。”
“是谁？”
“是甄香的表弟，当今辰皇。”
“当今辰皇？！公子何出此言？”
玉溯央深吸一口气，回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了，其中还牵连到若大阁主和我家兄长。”
“文翕公子？”
“嗯！”
玉溯央应声，“当年我家兄在君子阁修习的时候与若大阁主相识，虽然不知道他二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我家兄长在四年前却是为了救他，下落不明。后来，通过九霄赤玉笛的指引，我来到君子阁追查线索，意外地发现了若乐湛便是当年连累我家兄长之人。他为了寻回兄长，应该是同辰皇做了交易，至于是什么交易，我不清楚。但是从去岁开始发生的桩桩怪事，屡次三番害甄香他们遇险，若乐湛脱不了干系，而金奕寒正是辰皇暗插在君子阁的暗桩。”
“那个小皇帝有这么大能耐？”
“你有所不知，根据玄机辅的密信，辰皇很有可能是出自赤鬼奴族，甚至是蚩尤之后！”
吴娆大惊失色，“蚩尤之后？！”
玉溯央应声：“是啊，而且他对甄香一直存有非分之想。”
“啊？原来甄香之前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传闻竟是真的？”
玉溯央：“......”
吴娆看着玉溯央冷了脸，瞬时间反应过来自己失言，“对不起，是我不懂事了。”
“无妨。”
“若是这么分析起来，这一切就说的通了。相传蚩尤之后以修习禁术见长，会勾魂会摄魄，若是嫡系子孙，他们的骨血甚至能救人也能杀人。甄香功力大增，我猜大半是因为服用了那人的骨血，所以那日跟着金奕寒的少年......”
玉溯央点头，“是的，很可能是辰皇。”
“如果真的是他所为，此事便很棘手了。六世可以对付金奕寒，可以诛灭百鬼，却唯独动不了他，而且我们没有证据，刚才所言也只是推测。”
“对，因为他是俗世的皇帝，动不得。这是六世与辰皇室百年前的约定。”
吴娆不甘心地问道：“真的没有办法动他？”
玉溯央想了想，模棱两可地回道：“或许有，也或许没有。”
“公子，这话是？”
玉溯央眼睛看向了别处，说了句：“没什么”，又顾左右而言他道：“而且，前几次无论是雪妖娘幻境、妖鸟之夜，还是阴间禁制，辰皇他们好像都在找着什么东西。”
“是什么？”
“不清楚，总之，是一件在我们七人身上的东西。”
“在你们身上？”
“嗯。”
吴娆蹙眉，“看来此事还需回到兰陵问问家父了。”
玉溯央看着原本是六世淑仪的吴娆，在大哥牺牲，二哥重伤之后，还要护着他一路奔波回兰陵，心中阵阵不忍，几次三番想开口道谢，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出了口，“吴娆姑娘，谢谢你。”
“什么？”吴娆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切孤傲清冷的玉溯央竟然还会说谢谢。
“谢谢你能相信甄香，也谢谢你带我回兰陵，毕竟玉氏现在已容不下我了。”
吴娆勉强笑了笑，“我不是相信甄香，而是我相信事实。闯阵之事疑点太多，不能依着众人所见便提早下定结论。而且，我带你回去，是我的......私心。”
玉溯央又何尝不知道吴娆的心意，只不过他早已将他的人、他的心如数给了甄香，此一世是，下一世也是。他说道：“不过，还是谢谢你。”
吴娆苦笑：“公子若真想谢我，那边别再唤我‘吴娆姑娘’了，六世的哥哥们都唤我娆儿，或者娆儿妹妹，只有公子同我这么生分。”
玉溯央想了想，终于启口：“好，娆儿妹妹，以后承蒙关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