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有点棘手了。盛飞白想。
但他仍旧带着一脸若无其事走向了坐在花园里盯着鹅发呆的盛丘。
布偶猫体贴地从他口袋里跳了出去，跑回了盛飞白的卧室，把空间留给了他和盛丘两个人。
“我没有办法原谅他，”盛飞白冷静地说，“如果没有阿识，现在的我可能就在监狱里了……当然，也有可能被保释出来，然后待在家里看着您为挽回公司的名誉奔波，抓心挠肺地想知道是谁陷害了我，而您不一定相信我从来没有碰过毒品。所以现在您还要制止我教育他吗？”
盛丘不看他，也不说话，只是用手扶住了额头。
盛飞白耐下心把自己的所有证据和推测在盛丘面前一一摊开，最后说：“也请您为我想一想，我从来不是淡薄亲情的人，把季同送进戒毒所并不会让我感到愉快，但他需要被纠正、教育，您有更好的选择吗？”
盛丘把头转了过来：“我可以找一些人在家里看护他。”
“您狠不下来心。”盛飞白轻声说。
父子两个人在花园里争执了良久，猫站在栏杆上低头向下看，他隐约能听到盛飞白在说些什么，并敏锐地从其中感觉到了盛飞白的失落，所以他细声细气地喵了一声，想跳下去找他，然后一转身就看到了同样站在窗前看着花园的盛季同。
盛季同带着明显的黑眼圈，脸色也非常憔悴，和顾识在偶像梦工厂碰到他的时候的意气风发截然不同，猫暂时打消了去找盛飞白的打算，隔着一层玻璃注视了他一会儿，直到盛季同发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观众。
他知道这是盛飞白养的猫，所以他厌恶地挥了挥手，呵斥道：“滚开！”
布偶猫确信如果他是和盛季同在一个房间，现在盛季同可能已经开始对他拳打脚踢了。
布偶猫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从栏杆中钻出去，稳稳地落到花园中的小路上，撒开腿向盛飞白跑去，对他告状说：“喵！”
在猫的视角里盛丘的脸色好像没有比盛飞白好到哪里去，他灵活地把自己塞进盛飞白的怀抱里，眨着水汪汪的蓝眼睛观察了一会儿盛丘，又转过头蹭了蹭盛飞白。
“湖畔疗养院，”盛飞白最后让步道，“十五个月。”
布偶猫下意识地发出了一点动静，盛飞白用手挠了挠他的下颌，掩盖了猫妖不同寻常的声音。
湖畔疗养院，不接待妖怪的时候是一个正常而奢华的疗养院，院长是一只貘，擅长编织梦境，能把十五个月变成十五年。
盛丘不知道这一层，他认为盛飞白退让了，因此情不自禁地松懈了一口气，在心里计算了一下。
十五个月不算长，不会影响到盛季同的人生，而如果他的行为能够被矫正，那就再好不过了。
所以他在布偶猫略显怪异的咕噜声里答应下来。
盛飞白扶着他走回客厅，然后没有在老宅里停留，开车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下一步是找出公司里和他暗通款曲，为他提供资金的人，”盛飞白抱着猫自言自语，“等他被送进疗养院，蛀虫也该坐不住了吧。”
布偶猫不关心这个，他趴在盛飞白肚皮上，用前爪挤着他的脸颊，让他做出各种表情，玩得不亦乐乎。
但盛飞白感觉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解开了他的裤腰带。
“不行哦，”他坐起来说，“你还是个猫崽子，你需要节制。”
布偶猫不敢置信地叫了一声，从他肚皮上溜走了。
五分钟后他又灰溜溜地贴着墙角走了进来，帮睡着的盛飞白关了灯，轻车熟路地钻进了他的被窝里，把尾巴往他的胳膊上一搭，也躺着睡着了。
盛飞白花了一个月时间调节心情，然后就到了过年，盛丘说要去湖畔疗养院看盛季同，所以他就带着猫去找了顾章那边。
伦纳德先生居然还没有回国，兴奋地坐在厨房对着菜谱学包饺子，焦怀土犹豫地看着他的狗爪子，不知道是想把他从厨房中撵出去，还是想把他捣乱的爪子剁下来腌了做到菜。
布偶猫趴在沙发上听了一会儿顾章和盛飞白商量婚礼流程，忍不住在旁边咕噜个没完，最后顾章实在是听不下去，把他扔到厨房交给焦怀土，免得猫咕噜得嗓子哑了。
于是猫咕噜着跑去了案板边，在焦怀土揉好的面团上留下了一个梅花脚印，好奇地问伦纳德：“你真的和我哥在一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