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回来吗?”
他的一句话,迎来无休无止的沉默。
直到广播开始用浓重的欧美口音播报英文登机信息,盛可苡才微微垂了眼睛:“如果现在对你道歉的话,我就真的是个浑蛋了吧?”
蒋从忆一腔沉重被她说得轻松了些,“我等你。”
盛可苡喉咙一紧:“可我的确是个女浑蛋……”
那头略一沉默,片刻,传来比方才更笃定的声音:“没关系,我等你。”
接着,不等盛可苡说点什么,他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
盛可苡太能感同身受这种感觉了。
生怕被拒绝,生怕下一秒就是永别,于是任何余地都不给对方留的感觉。尽管心中比谁都清楚答案是什么,却还自欺欺人的感觉。
须臾,过往的记忆一幕幕如热浪袭来——
“江回……哪怕没未来,也请你抱我,就今天。”
回忆里的人说了什么?
他面色冰冷,瞳孔发寒:“盛可苡,要点脸。”
大学室友曾说:“江回这人吧,说一句能抵他人万句。不管这句话究竟想让你笑,还是让你哭,总之,一针见血。”
那个寒风猎猎、冷雨不停的夜,盛可苡领教了。
二十多年来维持尚好的尊严,她心甘情愿扔到他的脚下,他就真的不吝惜,用力地踩。
盛可苡怕了。
她明白,在她哭成筛子而他无动于衷的那个夜晚,她丢失的不仅是尊严和一段感情,还有头破血流都不怕的勇气。缺失的这点勇气,表面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大不了……唯有再次狭路相逢后,方知其重量。
Chapter1 “正义”归来
滨城。
飞机航程太长,盛可苡再着急也没抵住睡意来袭,断断续续地做了点梦。
梦中没江回,只有父亲盛维钧的模样,年轻的,不再年轻的,有点小肚腩的……以及她崩溃那夜,他笑笑,将跌倒在地的她不费吹灰之力地抱起来:“二十多岁的大姑娘,怎么摔一跤还哭鼻子?”
“爸,这一跤摔得太疼了。”
梦里,她都能感觉到鼻头不是自己的,吊着盛维钧的胳膊一个劲儿地吸着气。
可没走几步,那双强有力的胳膊就松了,失重感来得猝不及防,盛可苡连惊呼都没来得及,就见那张成熟硬朗的面容越来越远。
她不安地睁开眼,飞机即将降落,乘客正陆陆续续地打开遮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