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摆摆手，叫人退下，看着眼前的药，端起了仰头喝下，“忍冬，你又要叫我寻你多少年？”
满心腔的苦涩和冰凉却无处诉说。
秦艽收拾好自己，回京城了。
忍冬也在那里安定了下来，他没出这片山，也没去村子里瞧，他路过了小磊和老者口中的还没醒的人。
熟悉。
但不认识。
他安静的躺在床上，盖住薄被，面色苍白颧骨凸出。
小磊说，“这人要是再不醒，师傅的牌子都要被他砸了。”
“啊？”
“到现在为止，师傅捡回来的人里面还没有一个没活的，这个，还真说不准。”
“为什么？是伤得太重吗？”
“我不知道，我换药的时候看伤口愈合还不错，可是人就是不醒。”小磊摆摆手，然后又想起什么的凑到忍冬耳旁，“师傅说，这人可能是自己不想活了。”
这，哪儿有人不想活的。
忍冬不明白，也没多问，帮助小磊整理药材。
今日阳光好，老者下山去问诊了，叫小磊和忍冬把屋里的药材都拿出来晒一晒，所以二人正在忙着。
“寻风藤？”
忍冬打开一个小匣子，堆满了切片的药，乳白色的，很熟悉。
忍冬在小匣子底找到了药名，写着“寻风藤”，忍冬和秦艽待在一起那么久，药也是认了不少，“这个和青风藤有什么关系？”
“啊？不，他们是一样的。”小磊愣了一下才说，尔后又低声对忍冬说，“你可别在师傅面前说这是青风藤啊。”
“为什么？”
“因为师傅原来的名字就叫青风，但师傅不喜欢那个名字。以前有人认出了师傅，问师傅是不是就是楚青风，然后师傅就把他眼睛弄瞎了，丢得远远的。”
“……”
看来这个老先生和他家秦艽还是不一样的。
“是不是觉得残忍？”小磊凑过来接过忍冬手中的寻风藤。
“也没……”如果一个土匪，或者别的人别说弄瞎眼睛，就是砍了喂鱼大家虽然可能会觉得残忍，但是又觉得，土匪嘛，就是干这些事情的。
但是如果放在一个大夫身上，就会觉得，违和。
就好像，大夫的天职是救人，所以别的就不能被原谅。
“你别骗我，你们都是一样的。”小磊说，“大夫救不了人就是犯罪，别人杀人就是英勇。”
“小磊，我真的没有那样认为。”忍冬见人情绪不对，赶紧跟上去道歉，“如果是我叫你那样以为了，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没事。”小磊故作大气的摆摆手，他第一次看见他师傅在他面前弄瞎了一个人的眼睛的时候，他也很惊讶。
但他师傅说，“如果他不瞎，我就得死。
我不能死，所以他必须瞎。”
所以人啊，还是得先想着自己才行。这是他从他师傅身上学到的第一件事情。
“你以为，师傅为什么藏在这里，他医术那么高，求他看病的人那么多，可是他只能待在这里。山上可能有老虎，可能遇见劫匪，可是，都没有外面的人可怕。”
“小磊……”忍冬皱眉，这样一说，他倒觉得没有比这里更合适的藏身之地了。
“好了。”小磊突然看着忍冬一笑，“反正，你不能在师傅面前提青风这两个字，你怀着身子，师傅不会害你，但是你的眼睛能不能保住我就不确定了。”
“那你为什么还告诉我？”
“因为……你好看。”小磊笑。
他没有说，他已经告诉过忍冬一次，他的师傅，叫楚青风。
他不记得，他会忘。
想到这里，小磊又莫名的心疼这个好看的大哥哥，于是叉腰，“好了，你去看看锅里的药粥好了没，好了就赶快吃了。”
“嗯。”忍冬点头，轻轻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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