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反应快一把撑在了沙发上，不然他整个胸膛就得直直砸在齐总高挺的鼻梁上了。
于枫不喜欢运动，所以身上很少有汗味。
此刻他身上沐浴露的清香环绕在齐总的鼻尖，齐总只觉喉头一紧，脑子瞬间发懵，立马松开了自己抓着于枫的手。
“你从来不换沐浴露的吗？”
齐羿白哑着嗓子问。
“这有什么好换的。”
于枫撑着自己好不容易站起来，站在沙发前看着齐总。
齐羿白看于枫这样子直觉他心里有问题要问他，所以静静的等在那里。
但是过了半天于枫什么也没说。
他眨了眨眼睛，一言不发地走到门口拎起自己的包，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于枫心里真的有个问题。
他想问问齐羿白现在非要他来究竟想干嘛。
齐总对象一箩筐，天下美人千千万，这种苦肉计找谁不好演，非把这么大个泡人的良机往自己身上抛。
但他不想问。
齐羿白唬人的话张口就来，他没必要自找麻烦来动摇自己的军心。
于枫坐在床上看着自己一点没变的房间，只有人定期打扫的痕迹，其余什么都没动过——除了那张纸条不知道已经进了哪个垃圾场，一切看起来仿佛他真的只是下楼买了个菜。
但别的地方都是整个翻新过的。
连地板都被撬开铺了不一样的地砖。
齐羿白劳心劳力，从实质上也在努力让“他把金丝雀带回家乱来”
这件事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但我心如磐石。
于枫默念道。
?“家里没吃的，我去趟超市。”
“我跟你一起去。”
齐羿白撑着沙发站起来。
于枫一只手把他按了回去：“静养。”
“我可以坐轮椅，也挺安静的。”
“又推购物车又推你，我没手。”
“没事。”
齐总不知从哪里搞出来一副拐杖，“我慢慢跟着，买来总得练练。”
“……”
“我在家蹲了太久了，让我出去透个气吧？哥？”
“……”
该死的这张脸。
于枫暗骂自己没用，一边脑子里开始疯狂盘算买个孙悟空面具让齐羿白二十四小时带着的可能性。
“别叫哥。
上轮椅，我推你出去。”
齐羿白笑嘻嘻地坐上车，被于枫推进超市里。
——然后身价上亿的齐总直接被当成了购物车使用。
反正齐总在轮椅上的模样和隔壁坐在购物车里三岁小孩差不多，于枫竟然觉得推着齐羿白购物没什么违和感。
齐羿白怀里抱着自己塞给他的一把花菜，一边拼命伸手去够零食区的巧克力。
简直和隔壁车偷拿薯片的小姑娘一模一样。
目睹了一切的于枫拿着两个包好的番茄站在轮椅后面忍俊不禁，轻轻笑了一声。
“你可真是身残志坚。”
齐羿白闻声骤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回过头满脸惊讶地看向于枫。
于枫被他看的莫名其妙，嘴角一收，把手上的番茄往怀里揣了揣：“干嘛？”
“你刚刚笑了。”
“你……好笑我不能笑啊？”
齐羿白动动手把轮椅转了过来：“我刚刚没看到，你再笑一个。”
“……”
于枫走过去把番茄放在花菜上，抿着嘴把齐羿白推离了零食区。
“你很久没对我笑了。”
齐羿白拿手护好番茄，讲这句话的时候极为平静，没有一点拉下拉上的尾音。
他耷拉着脑袋，用“好久没下雨了”
的语气平静地阐述着这个事实。
于枫沉默着没回话。
他在被齐羿白这样陈述事实的语调引导着回忆起这一年多来他们的样子——不知道像什么样子，总之乱七八糟的。
他离开齐羿白家纯粹是一场逃亡，他想要逃出围着齐羿白打转的人生，他想要自己的人生。
于枫把自己前半生的痛苦归结于齐羿白，好让自己有愤怒可发泄，但另一方面他又明白这些困顿究其根本源自于他自己的选择。
自从他选择把青春奉献给这个人的那刻起，他就知道这个后果，但他义无反顾，他非要撞南墙。
所以撞到多疼都是他自己活该。
他非要相信一个骗子，他活该。
“你好久没对我笑了。”
齐羿白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但这回语调都压低了，显得特别委屈巴巴。
于枫不知道他又在耍什么花招，根本无从应对，最后伸手给他拿了一板巧克力。
齐总盯着从后方伸出来的巧克力沉默了片刻，然后慢慢接过来。
接过来的同时仿佛不经大脑思考地蹦出来一句：“你手也挺好看的。”
于枫吓得“唰”
地抽回自己的手，起脚踹了一把齐羿白的轮椅。
被踹歪了的齐总有样学样的反驳道：“你好看我不能夸啊？”
“你有话直说，别跟我搞这些虚头巴脑的。”
“我没跟你搞什么虚头巴脑的。”
“那你……”
他妈现在到底在干嘛？玩我很好玩吗？于枫闭了嘴，反正问来的答案也不一定是真的。
“那我怎么样？”
齐羿白转过头盯着他，“于枫，你往下问啊。”
于枫当了哑巴，随手拿了一堆东西累在齐羿白的腿上，一句话也没从他嘴里蹦出来。
最近的糖衣有些太厚了。
于枫拿拇指使劲戳自己手板心。
炮弹。
炮弹。
炮弹。
越厚的糖衣越大的炮弹。
炮弹要来了。
————————————————————————————然后炮弹真的来了。
气势汹汹的沈大小姐把自己手里的照片直接对着于枫甩了出去。
咖啡馆的包间里照片漫天飞舞，还有一张飘进了于枫的咖啡里。
沈小姐妆容华丽，明眸皓齿，无可挑剔，就是说话语气活像八十年代电视剧里的女二号。
“我是他的未婚妻，你最好给我一个说法。”
于枫低头看了眼泡在自己咖啡里的照片，差点笑出声来。
照片里是他最近和齐羿白一起同进同出的画面，只是拍摄角度诡异了些，看起来特别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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