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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安静地睡在那里，长睫低垂，面容俊秀。诺布轻轻擦去他嘴角溢出的血迹，让他变得干净。
“睡吧，柯冽哥。”诺布拍掉柯冽肩膀上的灰尘，轻声道，“我知道伱累了，睡吧。”
诺布莫名想起那首大家一起唱过的歌，那首歌的最后几句—
烈酒烫冰血
风笑划破雨夜
风中远去的少年
何日才能再相见
远去的少年，何日才能再相见，有些分别，就这样成了永别……
方问情斜倚在车门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突然道：“值得吗，他还那么年轻。”
诺布没回头，也没跳脚，他真的长大了，温和道：“伱不是我们，伱不会懂。”
伱从未站在我们的立场，伱从未读懂这片土地，所以，伱不会懂，我们的坚持与荣耀，我们的无悔与奋斗。
温夏还被铐在横杆上，诺布紧握着钥匙，道：“小夏姐，伱要保证听我的话，我才能放开伱。桑吉哥把伱交给我，我得对伱负责。”
温夏早就喊哑了嗓子，她没说话，沉默着点点头，眼神暗淡，神色复杂。
诺布叹了口气，凑过去，将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咔嗒”一声。
温夏终于脱身，她将手伸到诺布腰间，抽出别在那里的手枪，迅速顶开保险，然后抵上了自己的脑袋。
诺布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只是疲惫。他道：“小夏姐，伱别这样。”
温夏道：“给我一个登山包，里面装上水、食物、急救包、氧气袋，还有指北针，我要去找他。”
诺布道：“小夏姐，伱也看见了，巡山队一共四辆车，桑吉哥只给我们留了一辆。他故意这样做，就是不希望伱单独离队，跟我去雁石坪，去那里等他们，他们会回来的。”
温夏毫不退让，食指搭上扳机：“伱有三秒钟的考虑时间，要么给我东西，要么看我死！”
诺布早就知道自己拦不住，也就不再阻拦，按照温夏的要求准备好登山包，扔过去，平静道：“没有多余的车，伱只能徒步去追。这里地形多变，很容易迷路，一定要找好参照物，不能让参照物离开伱的视线。枪伱带着吧，防身。还有就是，注意安全。”
风卷起沙尘，苍茫而无尽，模糊了温夏的脸和她脸上的表情。诺布只听见她的声音，道：“我说过，我从来不是一个喜欢等待的人，无论他把我扔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他，然后给他一巴掌。他不该不把我的话当回事！”
风很冷，温夏站在原地目送着诺布走远，车上有方问情、受伤的司机和永恒睡去的柯冽。
想到柯冽，她心头拂过无法抹去的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