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玄幻小说 > 阁主,我们成亲吧最新章节列表

第十章

♂主编强推—>火爆爽文【收藏一下,方便下次阅读】

“哎呀,别急嘛!重点来了!我们回去后,我正要回去睡觉,结果卫峈突然就拉住了我衣领!吓得我以为他要打我!”

重点呢?桑晚瞟他一眼,转身向屋子走去,急得清霄“哗啦啦”把下文都倒出来了:“结果你猜怎么着?他把我拎上屋顶,指着这边问哪一处是你住的地方。我指给他看后,他忽然就松了口气,说什么‘能看见你住的地方就好……这样就不会疏于保护什么的……’我是没怎么听懂。”

他潋滟的眼里闪动着八卦的光泽:“反正能看得出,他很关心你……小姐你出去一趟,就给咱们带回来一个强有力的姑爷?不错不错,这卫峈我瞧着是个靠谱的!”

“少胡说八道!”桑晚推开他写满了八卦的脸,警告地看他一眼,“这话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我就给清霜招婿!”

清霄立刻萎靡下来了:“为了男人,你连自己的忠心手下都坑……”

“不,我是怕你死得不明不白。”桑晚咧开白森森的牙一笑,大步向屋里走去。只是她面上虽然不在意,心里掀起的风浪却久久不能平息。

卫峈待她的心连清霄这个缺心眼都看出来了,她又能自欺欺人多久呢?她应该怎么办才好呢?桑晚目光中露出了一层层的迷茫。

进到屋里,卫峈还是先前看书的样子,可当桑晚走到案前时,瞬间张大了嘴巴。

这还是她的书案吗?

卷宗被分成已看和未看的两部分,以她看了一半的那份为界分列左右两边;不知藏在何处的银毫被一一找了出来,在笔架上整整齐齐地挂好,笔尖的毫毛理得整整齐齐;皱巴巴的宣纸则是被抚平整好,拿镇纸压了摞在案角;铺散的卷轴也仔细缠裹好,依长短依次在红鲤翠荷瓷缸中插好。整个书案摆放有序,露出了案面上清隽的木纹。

“在我有生之年,居然可以看到小姐的书案重归整洁!”跟在桑晚之后进来的清霄,夸张地围着桌子直打转。

“佩服佩服!卫公子,小姐可从来不让我们帮她收拾。”

卫峈用询问的目光看过来。

桑晚抿了抿唇,手指无意识地在案角摩挲着,目光一下子变得悠远起来,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总是替她收拾案几的人:“也没什么,只是我娘以前也常替我收拾……后来,我也就再没有收拾过了……”

每次看着这散乱的案几,她就总有一种娘还在的感觉,恍惚间好似能看到那个女子一边柔声斥责着自己,一边亲自动手将散乱的案几重归整洁。可纵是千百次的希冀,醒来时面对的依旧是那未能如初的幻灭。

卫峈显然是没料到这其中还有这么个缘由,看着沉浸在过往中的桑晚,懊恨起自己的自作主张:“对不住……我这就把它们恢复原样……”说着,他就要着手行动起来。

桑晚从思绪中抽离,轻轻按住了卫峈的手:“不必了……我也是时候该走出来了……”她现在既是一阁之主,就应该当担起所负的责任来,哪里能一直像个孩子一样在回忆里抽不出身?她呀,早该长大了,该让关心她的人放下心来了。

她向卫峈漾起轻快的笑容来:“自从遇到你,我好像能渐渐放下一些事了。”

卫峈凝视着释然的她,也浅浅地笑了。

啧啧啧,瞧小姐与方才口不对心的模样!怕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卫峈的不同吧。清霄在一旁,觉得孤身一人的自己眼睛被瞧不见的强光晃着了。现在的手下不好当啊!他故作深沉地摇头,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桑晚自回阁后,便全线接手了阁中的一应事务,整日里忙得团团转,调度着各地的情况。虽然先前拿出了应对之法,可这种无处使力的被动情况,让桑晚总觉出几分不安。若是对方一心要争个鱼死网破,他们百晓阁,耗不起啊……

桑晚叹着气,揉了揉泛酸的眼眶,打开了清雾刚从荆州送回来的信。

只是才看了几行,她的额角就突突地跳了起来:“传说!”

她一拳擂在桌上,震得一旁的热茶都溅了出来。卫峈连忙丢下书过来端走了那茶,生怕桑晚不留意烫伤自己。这些日子,桑晚处理多少的事,他便在一旁看多久的书。虽然他颇为享受这与以往风里来雨里去的不同生活,但阿晚一日重过一日的愁绪却让他揪心不已。在江湖中得各方势力三分相让的百晓阁主,在不为人知的背后,是这样的殚精竭虑,付出的不知是其他人多少倍的努力,可她所拥有的一切,依旧如镜中花水中月,一个不慎就会输得干净。

可他帮不上她什么。他原以为自己武功独步江湖,但现在才发现他连一个想护的人都护不住,甚至连抚平她眉间的愁郁都做不到。他在两方势力的博弈争斗中,渺小如微粒尘埃。

卫峈敛目收起自己的无力感,替桑晚摇铃唤清霜、清霄进来。两人进来看见桑晚越发沉重的神情,心里不约而同地“咯噔”一声。

不等他们发问,桑晚就已经开口了:“之前在均县,我被人掳到云梦,掳走我的,是一个被那些人唤作‘小主子’的人,名叫‘传说’。后来我伤了他离开,却始终不知他究竟是哪门哪派的‘小主子’。”

“传说?这是什么名字……”清霄嘀咕。

桑晚继续说:“现在发生了最坏的情况——这个传说领着一大批人不管不顾,哪怕暴露一直隐藏的身份都要摧毁我们分布在各地的势力,斩断我们的耳目。”

“这是为何?”清霜问道。

“对啊,他们不是一直藏头露尾?怎么突然就换了策略?”清霄也想不通。

“兴许是报复。”桑晚不知道当时自己的做法对不对,“我走的时候,救出了最后失踪的三人。而且,那个传说也差点死在我的手上。”最要紧的,只怕还是救走了那三人。现在这些人的手法已被众人知晓,再抓人恐怕难了,已经抓到手的竟还被她放走——传说和他的师父,要恨死她了吧?而最能使亲者快仇者痛的,不就是对一个人最在乎的东西下手?

他们成功了!一想到那些亲手扩展起来的势力寸寸崩塌,甚至连原有势力都会不保,桑晚的心就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难受得喘不过气来。她的手用力抠在桌上,五指因用力在桌上按出了五截凹陷龟裂的痕迹。她漠然开口,说出了那个一直被他们苦苦追寻而始终寻不得的势力:“拜月教!”

“拜月教!”

清霜、清霄悚然一惊,就连卫峈也微微皱眉。

不怪他们想不到,自从前年新换了教主,拜月教就一改先前张扬诡谲的作风,退居关外安分起来,少在江湖生出事端,让不少人忘了当年他们曾掀起的腥风血雨,甚至还有许多初出茅庐的少侠不知道有这么一个拜月教的存在。可原来,拜月教不过是在休养生息,在暗地里谋划着大计。

“怎么是拜月教呢?先前所有的线索指向的都是岭南啊!”清霄难以置信。

“是拜月教无疑,清雾已经查清楚了。”桑晚垂着眼帘,将清雾的信折好放到一边,“虽然还不知他们是怎么同岭南搭上线的,但他们既已卸去伪装,岭南的消息……也该快了。”

“既然是拜月教,那可否联合起江湖的各家势力一同抵抗?”卫峈思索着问道。

“没用的。”桑晚想着江湖各大门派遇事跑得飞快的模样,嘲讽地笑,“大难临头各自飞,这种关头,没人来踩一脚就是万幸了。”她初掌百晓阁的时候,这些世情冷暖人面高低的事见得还少吗?只是那时她撑过去了,现在呢?这一次,她还撑得过去吗?

桑晚闭了闭眼,难掩疲惫地站起身,步伐沉重地向外走去:“荆州清雾顶不住了,让她回来吧。还有其他各地,把人都撤回来。

“让我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办……”

一连三日,桑晚白日蒙头大睡,等夜里月亮爬上来了,她便拎着个大酒坛子爬上自己小楼的屋顶,对月而饮。饮完了,人也醉了,桑晚便扯着嗓子鬼哭狼嚎地唱歌,唱累了便仰倒在地,在屋顶上蜷缩成一团沉沉睡去,睡梦中的她,被远远在自己屋顶上一直望着她的卫峈抱着送回去。

她喝多久,唱多久,卫峈便看她多久。百晓阁其他人皆苦熬着等她唱完直击人心叫人难眠的歌好去睡觉,唯有卫峈为每日多出的这段相处时间而欣喜。

以前在各地辗转追查线索时,他们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一处,只有他们。可是自从回来,他才发现,他的阿晚,不只是他的阿晚;他的阿晚,是属于百晓阁的。

只有在这静谧的夜里,他才找到几分独属于当初的喜悦。虽然他和她是在相距甚远的两个屋顶上,她也是喝醉的,但在这一方夜幕下,只有他和她。这份相似的情景总能将卫峈带回怀念的过往。

第四日,云霞铺卷天际的时候,桑晚抱膝坐在窗前,向卫峈的方向看了良久。

这几日,百晓阁风雨飘摇,在拜月教的围攻下摇摇欲坠。她对传说的一时手软,最终成了霍霍逼向她的催命符,也逼得她艰难地做了一个釜底抽薪的决定。

当日光再次被黑暗吞噬殆尽,桑晚拎着两个酒坛子,上了卫峈的屋顶。

看样子卫峈已在屋顶坐了会儿,她便也挪过去在他身旁坐下,拍开了酒坛的封泥,递给他一坛。

卫峈看着那坛酒,想起自己在飞花客栈的醉倒,犹豫地接了过来。坛子入手,他却没有嗅到丝毫的酒气,便浅浅啜了一口,发现果然是水。

他疑惑地侧头看桑晚,桑晚垂眸回以一笑,显然她的坛子里也是满满一坛水。

她摇晃着坛子,听着其中漾出的水声,眼瞳在月光下明润清亮:“醉生梦死了三天,也该清醒了。”

前三日,她醉倒在屋顶上,醒来却总是睡在自己榻上,被除了鞋子、裹了被子。她知道是谁送她回来的,也知道远处有个人一直看着她、陪着她。可是她一直装作不知不敢看他,就如同现在,哪怕近在咫尺,她的目光也只是锁紧在瓦上的方寸之地。

两人沉默地坐到了半夜,连夏虫都歇了鸣叫。一片寂静中,桑晚甚至能听到顺风飘来的清霄的呼噜声。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就不该有犹豫动摇。为了百晓阁,她本就可以背弃一切不是吗?百晓阁不容有失,她便要用算计、用卑鄙来保全这一切。

她提起放在一旁没动过的坛子,仰头喝了个干净,一抹唇,今夜来第一次将目光落在卫峈身上抛出埋了三天的话来。

“卫峈,你去拜月教总坛刺杀拜月教教主吧。”

她曾设想过无数次开口的场景,也设计过无数的措辞,甚至连哀求威胁都考虑过,只是当她真正坐在这里,她那被各种想法交缠填满了的心便静了下来,直白平淡地说出了她的目的。

桑晚注视着仿佛触手可及的上弦月,等着卫峈说出那个自己早已预料到的回答。

她算准了卫峈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