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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吧，”陈辛像是没什么所谓地笑了笑，然后才开口解释道，“直接从北城坐高铁过去方便一些。转来转去太折腾，我送你去高铁站。”他走到驾驶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等郁安也在一旁系好了安全带，他又说：“我跟你一块去。”
为什么要临时起意地跟着郁安去云安，陈辛在高铁开了俩小时后都没找到一个靠谱答案。
他其实事儿挺多的，一来是下午要去工作室和洛文传媒一趟，助理在邮件里说新的项目已经在办公桌上撂成一堆了，二来是晚上的剧组聚餐，缺了谁都说得过去可唯独缺了导演算怎么一回事——可陈辛管不了那么多了。当时的郁安看似平静，可陈辛知道，郁安不是这样的，至少在正常情况下，不该是这副像是被透明膜裹了好几层失了鲜活的模样。好奇也好，担心也罢，总之，他放下那些事，跟了过来。
——你好郁先生，这里是云安派出所，你电话打不通，请看到该信息后立刻回电。
——郁先生，看到信息后请务必回电。
“郁先生？哪位郁先……哦，是郁至凡先生的儿子郁安郁先生吗？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是云安派出所，很遗憾地通知您，您父亲昨晚凌晨因醉驾摩托车出车祸……从而大出血死亡，很抱歉，被路人发现送到医院时已经救不回来了。”
“我们收集他遗物的时候发现，手机里只有‘儿子1’和‘儿子2’，其余的备注都是名字。您两个号码我们都来回试了好多遍。”
“郁先生能回云安一趟吗？这安排后事什么的……其实这也不归我们管，就是之前藤青巷准备拆迁了，但郁至凡先生天天‘钉’那儿所以后半段没拆成。一来二去的，我们也算认识了。”
“人已经送到殡仪馆了，但没有家属签字不能火化。云安这几天温度还是挺高的，所以放不了很久，郁至凡先生的遗体因车祸碎得比较——什么？郁先生，您说直接火化了？”
对——火化了——直接火化了。
这几个字像是一串惊雷轰进了郁安漆黑的浅眠中，他噌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陈辛正漫无目的翻着高铁上自带的杂志，在听到身旁人窸窣的响动后，才像是顺手似的替郁安拧开了他小桌前的矿泉水——上车就买了，但郁安一落座就昏睡了过去。
“还有三个小时才到。”陈辛没有抬眸，但还是能感受到郁安正直直地看着他，“可以再睡会儿，冷的话我请乘务员拿条薄毛毯过来。”
郁安缓了好一会儿，才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道：“等到了云安，就直接去殡仪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