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可曾想过，你为何嫁入王庭七年，与北奈王恩爱有加，却一直无子？”
方晴阻拦的手微微颤了颤。
“因为北奈，绝对不会留下一个，让拥有敌国血脉的皇子坐上王位的机会。”
方晴面如死灰一般跌坐在地上：“你……去吧。”
何谨言总是会对不听话的人使用暴力手段，比如让人直接将何主君用剑柄敲昏带走。
魏巳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何谨言说了句：“照顾好他。”
“……好。”
冯允和驻守黑沙的回合是在一个时辰后。
从营地外一路走来，他就觉得气氛很不对。本该出来接驾的连婳也是让副将来报身体不适，没有见到踪影。营地内的气氛很低迷，仿佛是有无数条看不见的白幡在帐旁高高挂起。
这样糟糕的士气，这仗要怎么打？
冯允心有不悦：“连将军呢？”
来接驾的人大约也是看出，陛下是真的不满了，才期期艾艾道：“将军……将军身体……”
冯允冷哼一声：“身体不适？你回去告诉你们将军，就是爬也得给我爬出帐子来见朕。”
“启禀陛下，臣连婳接驾来迟。”
冯允闻声抬头看去，却见连婳身上重甲全卸，一身素袍，白绢系发，低着头，缓缓跪下。
冯允冷声道：“什么意思？”
“请陛下恕臣衣冠不整，”连婳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声音有些微颤，“昨夜臣副将舒伦带兵夜袭敌营，不料中了敌人诡计，身陷重围。所带将士……全部以身殉国。”
冯允双目微阖，双手紧握成拳，又慢慢松开：“你起来。”
连婳却不动。
“陛下，斥候来报，昨夜被围困时，满山都是杀舒伦的喊声，敌军如何认得舒副将？必然，是这军中有奸细，提前暴露了我们的夜袭计划。”
连婳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一丝波澜，死气沉沉的，像是一个已经心死之人。冯允心中明白了大半。
“那么连将军以为，奸细会是谁？”
连婳抬起头，对着冯允重重地摇了三摇：“臣既知道，又不想知道，可是思来想去，能做到这些的，却唯有他一人。”
景王，南何景。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南何景蛰伏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向朕发起正面攻击了。”说到这里，冯允倒是有些好奇起来了，“你不是一向忠于南何景，他能有今日，亦是靠你连家军的支持。为何……？”
“陛下，臣忠于景王。但，臣更忠于这个国家。没有了景王，还可以有别的王登上皇位，但是没了国，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冯允蹲下身，伸手将这个在边疆驻守了大半生的女人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