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敏微微地笑:“那是自然的。”
寒暄了几句,沈敏便进去给他父皇请安,李蓁蓁扶了璇玑的手,也不乘轿辇,只沿了深深夹道,缓缓而行。
“原来这荣王,竟与他是同一日生的。”李蓁蓁喃喃道。
璇玑笑道:“这有什么,天底下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多了去的,何必大惊小怪。”
李蓁蓁却摇了头:“帝王家可不比寻常人家,便是差了一刻,也是差了。”她抬头看了逐渐明朗的天日,叹息,“若我是他,终日看着与自己一般大的人,被人前呼后拥,幼年便坐上了储君之位,有朝一日,自己还要向他俯首称臣,无论如何,也会心有不甘的。”
璇玑在旁,不知该如何接话。
李蓁蓁转头道:“既是荣王殿下的生辰,着人去库房挑几样宜情宜景的东西,送去荣王府吧。”
璇玑这便笑了:“还等您吩咐呢,这会子送礼的人都该到荣王府的大门了。”
李蓁蓁少不得要拍了她的手:“还是你能干。”
一时回了东宫,还没进门,就见花匀在那门口,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来来回回,一刻站不住。
瞅见李蓁蓁回来,花匀忙不迭赶紧迎了上来,笑道:“娘娘您可算是回来了。”
李蓁蓁好笑:“什么事儿,叫你堂堂一个东宫内监总管,急成这样?”
花匀道:“哎哟我的主子哎,您说您这一大早就出了门,也不跟那位打声招呼,现在正满宫城里寻呢。”
李蓁蓁难免不屑:“这有什么好寻的,难不成,我还能生了双翅膀,飞出去?”
“可不是就怕你飞出去了?”远远一个声音传来,却是沈政立于花荫之下,望了她笑。
璇玑花匀自觉下去,只留他二人,在院中说话。
“过来。”沈政向她招了手。
李蓁蓁依言过去,与他并肩。
“去哪儿了?”手里一朵垂丝海棠,与她簪于发间。
李蓁蓁抬手,摸了摸那新鲜花朵,不由得笑:“去给你讨了个生辰贺仪。”
“哦?”沈政挑了眉,“什么生辰贺仪?”
“你猜?”她巧笑倩兮,美目顾盼,又藏了丝狡黠在其中,像只懒洋洋的小狐狸。
沈政原心情不好,此刻见了她,却又一扫阴霾,耐了性子,猜了回金银珠宝,草木盆栽,骏马兵器,却一样不中。
“好了,我实在是猜不中了,你就发发好心,告诉我吧。”他最终缴械投降。
李蓁蓁见磨得也差不多了,也就爽快应道:“好吧,我去见了圣上,为你偷得浮生半日闲。”
沈政歪了头:“如何偷得浮生半日闲?”
李蓁蓁正待答,远远听见一阵喧闹声,却是贺寿的人来了。她于是推了沈政:“你先去应付他们吧,稍后我再告诉你。”
沈政没得她个准话,只好无奈笑着,去受礼了。
一直到午膳,沈政也没再见着李蓁蓁。
才被沈效沈敦两个拉着灌了几杯酒,便有花匀过来,道是有紧急奏折,需他检阅。沈政于是告了罪,随花匀离席。
出了花厅,却不是朝着东宫外面去的,沈政忍不住问道:“什么紧急奏折?”
花匀于是笑道:“哪有什么紧急奏折?您忘了,娘娘特意去向圣上说了,今日放您一天假呢。”
原来是她的主意。沈政心里一轻松,脚步也跟着轻快了起来。
花匀一路引了沈政,朝了李蓁蓁的玉阳殿而去。到了殿前,也不进去,而是沿了抄手回廊,径直拐进了后院。
后院依旧是葱郁竹林,穿过竹林,却是一方清塘,原是没有的,去岁李蓁蓁闲来无事,与司马钰一道,重新改了这玉阳殿的布局。这方清塘,就是新近挖的。
原来半日不见她,是躲到这里来了。
沈政看李蓁蓁坐于林荫之下,手里执了一柄钓竿,正悠闲自得,作姜太公状。
“这就是你说的,偷得浮生半日闲?”他走了过去,立于李蓁蓁身后,俯身看她面前的水桶,“唔,一条也没的嘛。”
李蓁蓁难免气恼:“我这钓的是鱼吗,我这是轻松来的。”她赌气举了钓竿与他,“你来。”
沈政接了,就在她身边坐下。环顾四周,只见满目青翠,耳听风声低吟,远远的,还能听见隐约乐曲,自聆音阁方向飘来。他不由得点头道:“倒真是个轻松的好地方。”
李蓁蓁按了他的肩:“那么,就请你在这里,偷得浮生半日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