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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徐婉婉走到娄名区小学紧闭的大门前, 略带恐惧的停下了脚步。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旧旧的手机, 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喂妈妈……”她小声道：“我，我到了弟弟的学校了……可是学校关门了, 门卫也不在。”
“让你腿脚快一点你就给我磨磨蹭蹭！”电话那头女人刻薄的声音磨砂纸似的“刷拉拉”的响着：“这下好了, 小彤的书包拿不回来了，他作业怎么办啊！”
“我……”
“你什么你啊！早就跟你说你弟弟书包忘在学校了, 那会儿学校没关门吧？你为什么不去！”
“我，我们还没放学……”
“你少给我找借口。”女人骂道：“一个女孩子, 能给你上学就不错了, 你好吃懒做还要用上学找借口，小心我明天去你学校给你办退学手续！”顿了顿她道：“算了，你给你弟弟重新买个写字本，帮他把作文写了带回来。”
“文具店关门了……”徐婉婉看了一眼校门口的那几个店面惶恐道。
“全世界的文具店都关了吗？不知道多跑几家看看啊！蠢死你算了。”女人吼道：“行了你赶紧给我去买, 我这喂小彤吃饭呢挂了啊！”
电话挂断了。
徐婉婉呆了呆, 咬紧了嘴唇，慢慢的将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她在黑暗中畏惧的缩起肩膀, 随后小跑起来, 冲出小巷。
她没注意到步翎, 只是握紧了口袋里的钱, 没注意前方是个下坡，她“哎哟”一声滚了下去。
步翎还没来得及出手捞她一把，就听到一阵零钱洒落的脆声动静，随后从黑暗里走出来几个人。
“刚还说没钱, 这就有人送钱来了。”
“湘湘，你这张嘴还挺灵的嘛！”
徐婉婉瑟缩了一下抬起头，看见几个同龄人现身，他们身上还套着校服，脸上却画着与年龄不符的浓艳妆容，其中一个手里夹着一根快燃烧殆尽的烟，冷冷的笑着。
“不，不行……”徐婉婉几乎已经条件反射的意识到他们要做什么了，手忙脚乱的撑地而起，几双手过来将她按住，又不约而同的伸向她的口袋。
“不行！这个钱不能给你们！”徐婉婉大呼，拼命挣扎。
“你说不行就不行？你算哪根葱啊？”夹烟女抖了抖烟灰说。
“我要告诉老师！我，我……”
“告诉老师？”夹烟女跟几个同伴都尖声笑起来：“你看看有哪个老师敢管这份闲事？我爸爸立刻炒他们的鱿鱼！”
“行了别废话了，快把钱拿出来！”那个叫“湘湘”的女学生用力掰开徐婉婉的手指将硬币抠出来，毕恭毕敬的递到了夹烟女跟前儿。
“就这几个钱？”夹烟女低眸一看，略恼怒：“还不够勋哥抽根烟的呢！”
“要不然，再等等别人？”湘湘道。
“待会儿都要去见勋哥了，现在哪儿还来得及！”夹烟女急躁道：“这妮子身上肯定还有钱，她就是装穷，给我搜她！”
湘湘有点犹豫：“我不太会干这种事……”
“你一开始连要钱都不会。”夹烟女说：“一回生二回熟，你要不去，就把你脖子上那个铃铛拿去当了，我看好像也值几个钱。”
湘湘面色微变，急急忙忙转过身去拉扯徐婉婉，徐婉婉嘶声尖叫，忽然一人道：“勋哥来了！”就见一个花臂男被一群人簇拥着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花臂男身边那群小喽啰里还有两个肩扛校服的男生，鼻青脸肿还没消，其中一个挤出一个笑凑到夹烟女身边：“婷婷，好巧哦。”
夹烟女看也没看他一眼，主动够着花臂男身边，一把挽住了花臂男的胳膊，嗲声道：“勋哥，人家可想你了，正在帮你要钱呢。”
“你爸不给你钱了？”花臂男哼了一声。
“他……他最近有点忙。”夹烟女弱弱道：“勋哥你别生气，我帮你去买包烟啊。”
“行啊，哎你，小湘湘，过来给我捏捏肩。”花臂男笑起来，露出一口烟牙。
夹烟女的脸色不大好看，狠狠的瞪着湘湘道：“勋哥，让她去买吧，她跑得快，我给你捏肩啊。”
“是，是啊。”湘湘看起来宁愿去跑腿。
花臂男却冷笑起来：“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跟我讨价还价，小湘湘，谁帮你搞得假身份你忘了吗？我能帮你搞假身份，也一样能把你送局子里去。”
此话一出湘湘也不敢再多嘴，攥了硬币转身要走。
“我的钱！你不要拿我的钱！”徐婉婉凄厉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你不准走！”她像是被逼急了，扑过去一把抱住湘湘的腰。
“反了天了！”夹烟女厉声道：“徐家成，揍她！”
徐家成就是之前那个校服男，他对夹烟女的话惟命是从，毫不犹豫的捋起袖子冲徐婉婉扑过去。
徐婉婉吓得闭上了眼，忽然劲风席面，拳头巴掌没落在她身上，她惶恐的抬起头，看见一个男人挡在她跟前。
徐婉婉活了十几年，第一次出事的时候有人挡在她跟前。
男人旋风般冲进了人群，伴随着低低的笑意，仿佛干架是一件极为享受的事。
徐婉婉呆呆的看着，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些酸涩，有些甜蜜，同时又有些畏惧。
这时一人按了按她的脑袋。
“别怕，你柯老师别的不会，最会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