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都没有打电话回家了,接通后,她喂了一声,就听见父母熟悉的声音:“怎么声音不太对,受欺负了?”
伍月愣了楞,有想哭的冲动:“没有,我感冒了。”
“吃药了没?天气预报你那里明天有雨,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现在年纪轻没什么,到老了可都是这时候种的病根……”电话那边絮絮叨叨。
近日的遭遇她没敢向家人透露。再也不是夏夜乘凉时躺在父母怀中睡着的孩子,再也不能在他们漫漫长谈的陈年旧事中睡去。
每长大一岁,就丧失掉一个特权。比如,倾诉烦恼让父母开导她。她也学会了报喜不报忧,学着自己承担且分担父母的烦恼,并要学会开导他们。
挂掉电话时,一个男孩和一个扎了一头小辫的女孩穿着旱冰鞋,一前一后从水池后拐过来,女孩助跑了几步追上男孩说:“我们手牵着手,这样会有安全感,安全感你知道吗对一个人来说非常重要哦!”
稚气的童音说出来,简直是天籁。
有时只有小孩能说出来大人习以为常的真理,而伍月就在听到这句话后,痛痛快快哭了出来。
直到江辰打来电话:“怎么还没回来,我记得药店不是很远。”
“我迷路了。”既然不想让她知道,就遂他愿吧。
“身边有什么标志性建筑?我去接你。”
“不用。”伍月擦了擦脸上的泪,清了清嗓音:“我问了一个路人,现在就回去了。”
伍月挂上电话直奔大楼,在电梯口遇见江辰。他微笑地望着她,宠溺地摸了摸她头发:“这么近都会迷路。”
伍月勉强笑了笑,告诉自己不能流泪,更不能让他看到自己流泪。到了卧室,给他倒了水吃止疼药,又劝说:“尽量少吃点,这种药吃多了不好。”
“哎,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能给揉揉肩膀,说不定就不痛了。”
他一句极为普通玩笑话,她都觉得别有用心。
接连几天都有医生按时上门,为江辰换药、打点滴,伍月只被允许在一旁递一些绷带和药水。医生走后,江辰拿出一支烟,慢慢抽着,整个室内弥漫着烟气,他每天都会在这个时段在客厅抽烟,伍月被呛得睁不开眼,只故意剧烈地咳嗽。
她曾经用过这样的方法让他戒烟,江辰清楚她的把戏,说:“不要试图改变我,不适应的话去阳台。”
之后,他继续坐在沙发上,烟圈一丝丝漂浮在周围,秒针一圈一圈转着,他瞧着阳台上夜风中单薄的身影,心揪着一阵阵隐痛。已经跟他耗了半个小时了。
他养成了抽烟的习惯,也熟悉了这样的空气,此刻却越来越不自在,捻灭烟,推开阳台门。她眼眶红红的,是哭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