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似火般涌上来,谢惋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她看着沈翊平,将那曲子一词一调的唱给他听,她在跟他说话,而他全都懂。
大帅,惋儿没法做到师父的嘱托,对您下不了手,可师父养了惋儿十年,我得想法子报答他。
你心里苦,我知道。
惋儿将要走了,您往后安好。
惋儿去的地方我知道,待这天下太平后,我去找你。
大帅别来,惋儿要躲到您找不到的地方。
惋儿恨不恨我?
不恨,恨只恨自己,恨因缘际会。
惋儿累了是不是?别唱了,我带你离开这儿。
大帅别催,快了,快了……
清晨的朝阳一瞬间笼罩大地,谢惋高高抬起胳膊,下一秒,指尖的利刃毫不迟疑的插进喉管。
她重重的栽在地上,血液顷刻间染红青色的衣衫。
沈翊平死死抓住椅子边缘,可还是周身猛然一恸,他眼睛怔怔的盯着谢惋,看见她的唇慢慢的蠕动,说的是:
“你答应我的……不要起身……”
萧伯良带着人冲上来,韩川则看见沈翊平失了血色的脸,他冲上去抓着他的肩膀惊叫:“大帅,您撑着点,撑着点!”
有人要来把沈翊平搀走,可他两只手死死抓着椅子,任谁也抠不开。
韩川真被吓住了,跪在他面前求着,哭着。
沈翊平耳边却什么也听不见,他眼睛里只有谢惋,她被血染红,都快被血水淹没了。
他想起那封信,只有六个字:大帅,我想你了。
沈翊平怔在那里,良久痴傻的说:“出去。”
“都出去。”
他坐在椅子里,混身不再僵硬如铁,而是整个人恢复常态,萧伯良和韩川不放心,可也不敢再说什么,忙带人下去。
院子里恢复寂静,只有风声和血的味道。
沈翊平坐在那儿未曾挪动一寸,没有人知道过了多久,骄阳滚到正中又慢慢落下,他一动不动,唯独院落里掌灯了的时候他表情一怔。
蓦地想起泓楼那晚,漆黑的夜景,谢惋害怕的要跑,他在后面只几步便追上她了。
如今她又逃了,逃之前命令他不准起身。
她不让他追,他追不上她了……
沈翊平抬手摸着额角,嗓子里滚了两下,微微刺痛,他张嘴,遏制不住的失声痛哭起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