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珩平静地问她：“你希望我当王上吗？”
十二愣了愣，险些噎着。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过问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想法根本不重要才是。
她吞吞吐吐：“我……我不知道。”
蔺珩垂眼把玩着指间的玉扳指：“我想当。”
在她面前，他直言不讳，不想隐瞒自己的野心。他本愿的确是替娄靖夺回大权，但依太医所言，娄靖的身体状况的确支撑不了多久了，毫无疑问，他心动了。
十二吞下一块桂花糕，满嘴香甜，甜到她无暇估计那骤然涌现的酸涩是怎么回事。
她仰头笑道：“那很好啊，恭喜督公了。”
蔺珩定定地看着她，她若无其事继续吃糕。
又过了一会儿，蔺珩试探：“那你可愿意在宫中担任个一官半职？”
一顿，他补充：“宫中有不少职位轻松且俸禄丰厚，你若喜欢好看铠甲，大可让工匠替你打造，侍卫们你也可以任意指挥，要多威风有多威风。”
十二手微微一颤，蔺珩的确了解她，他说的这些的确是她常挂在嘴边念叨的。
她擦了把嘴角的糖渣，不看他：“属下不想当官。”
之前她想升职不过是眼红任臻罢了，外加想到蔺珩那儿讨点好处。当他真的把这事提上日程，她反而退却了。
一官半职从来就不是她想要的，她只想安稳快活地度过这一辈子。
蔺珩颔首表示理解：“到底束缚了你，不当官也行，你整日跟在我身边，没有人会说什么。”
他看着十二默默将最后一块桂花糕啃完，若有所思道：“宫中有一个很重要的位置，可以日日陪在我身边，可以和我享受同等的殊荣，若是你想……”
“督公。”十二打断他，她还是摇头，“督公，属下不想待在宫里。”
永睦郡主无法决定自己的亲事；宫中的妃子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娄靖无法以一己之力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甚至连蔺珩都曾被抛弃被厌恶……
一切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不论那个位置如何高贵，她都适应不了那样的生活。
蔺珩冷了冷：“可你说过，只要我需要，你便会在。”
十二轻声道：“若是督公当了王上，身边有无数人照顾，想必便不再需要我了。”
他要当王上了，意味着他们会越来越远，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的人了。
蔺珩怔住。
他没想过，她会不肯。
小太监进来替蔺珩更衣了，蔺珩看着十二恭敬地退了出去，眉眼渐渐结上一层霜。
他拱手给她的，她却不愿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