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你了，小晚。”他清越的嗓音越来越近。
顾晚舟笑殷殷凝视着阔步而来的唐冠南。
唐冠南拥她入车，“小傻子，我不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就要一直在这儿等？”
“我才不傻，只是不想被人看到我们交往太密切。”
“不就是谈个恋爱吗，有什么好掩饰的？”他启动车子，“这几天工作繁忙，咱们去市郊看看枫叶放松一下怎么样？”
顾韵这几天一直在医院照顾周有声，顾晚舟连假都不用请，自然答应了他。
白色轿车缓缓驶出停车场，素不知此刻早就有个美艳的女人正举着手机朝他们拍照。
唐冠南的车很快驶出郊区，依旧没有减速的迹象，顾晚舟才发现车子的方向是明月寺。
“天都黑了，再折腾回来得大半夜，明天还要上班，你身体吃得消吗？”
“你终于肯关心我了，就算累死我也开心。后车座有牛肉干和面包，你如果饿了先垫垫肚子。”
顾晚舟伸手从后面抓过来一个白色购物袋，撕开包牛肉干，递给他一块。
他接过就吃，“小晚，你好好做《新闻背后》，最近这段时间，郑台长不会再有让你离开新节目的想法。”
“你是不是又用自己离开电视台要挟他了？”
“你以为我三岁小孩啊，那种理由用一两次就够，次数一多就没意思了。”
“郑台长让我离开新节目的态度很明确，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说服他的？”
“用我们新节目未来的业绩。”唐冠南声线低了几度，“我向他承诺，截至农历年底，《新闻背后》的广告费要进帐一千万。”
“你疯了！”顾晚舟再也不淡定了，“我好歹也在广告部呆了几天，咱们整个电视台一年的广告收入才四五千万。现在到农历年底也就三个月多一点，咱们的节目这周六才首播，收视率目前还不能确定，一档新节目能在如此短的时间拿到一千万广告费，简直跟做梦一样。”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小晚，我一直认为，电视台的创收与节目的质量成正比，跟节目上线长短没有多大联系。只要我们的节目内容能走进老百姓心坎，我们离成功就不远了。我昨天在嘉城，就把咱们前两期节目让一个前辈看了，他给了我八个字——真材实料，引人共鸣。”
“唐冠南，你就这么自信？”
顾晚舟看着左侧的唐冠南，半信半疑。
他一边开车一边握住她的一只手，“我一向这么自信。当初我要来江城市电视台，所有的好友和同事都劝我三思，他们挽留我的理由合情合理，但我还是义无反顾来到这里。因为他们不是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来江城之前，我就自信满满，知道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成为我的女朋友······”
他的话没说完，手上就挨了顾晚舟一巴掌。
“唐冠南，说话注意点，谁是你女朋友？”
“别嘴硬了，小晚。”他捏住她的小手，揉搓着。
“千算万算，沈怡关键时刻却掉了链子，不得不说是我的失误。”
“这怎么能怪你，沈怡平时就口不择言，她刚在我办公室妄加评论了一阵子蒋竹一，我还劝她别乱说，谁知她不收敛，几分钟后就被郑台长在一楼逮个正着。”
“我下午刚跟几个台领导交涉好，他们虽然答应我暂时不管新闻频道的运营，但他们都瞪大了眼睛瞅着，看你和沈怡谁先犯错，他们好揪住你们的小辫子，把你们从原有的位置清理出去，换上蒋竹一。”
“这么说，蒋竹一要替沈怡接手《周末访谈录》了？”顾晚舟很替沈怡惋惜，“祸从口出这句话一点都不假。我以后会小心的。”
“小晚，世道艰辛，人心难测。你现在籍籍无名，找你茬捏你错的人自然没有很多，真要等你有了名气，你就会体会到如履薄冰的含义。做事说话小心谨慎，在工作场所尽量少跟人交心交肺，别落人口舌。下一步，你只用心做节目，等节目收视率一高，你就可以松口气了。”
他的话令顾晚舟心里暖烘烘的。
顾晚舟只从顾韵那里学到了日常安全常识和交男友常识，顾韵从未告诉过她这些职场常识，今日听唐冠南一说，她才觉得豁然开朗。
“郑台长当场发飙，要沈怡去人事部门结算工资，她还有没有留下的可能？”
唐冠南摇头，“已经没有这个可能了。我三番五次找理由不让蒋竹一进新节目组，可郑台长受市委宣传部张部长所托，必须把蒋竹一送进我的节目组，郑台长的首要目标是你，但沈怡先硌了他的脚，你说她还能留下吗？”
顾晚舟心中释然，为沈怡可惜了半天。
到明月寺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如火的枫叶在夜色中更加瑰丽多姿，唐冠南觉得夜深露重，先让顾晚舟在车上等，自己去敲庙门，他对守门的小和尚说了几句话，小和尚很快就去禀报主持。
很快，小和尚把庙门打开，引唐冠南和顾晚舟来到一个僻静的禅房。
小和尚说，主持晚上不见客，你是故人之子，今晚就特意为你留下一间禅房，仅供休憩，明日一早，两位请来斋堂用素斋。
唐冠南向他道谢，小和尚踏着月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