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当然, 这个绯闻之所以没有完全消失, 全都托了《逐月》宣传的福气。
裴千燃带着季欢一个一个城市地跑, 在加上很多观众沉溺在《逐月》浓烈的爱情里难以自拔，看这两位自然觉得有了那么一点CP感。
当然，理智的观众心底很明白, 戏内是戏内，戏外是戏外，这是两件事。
可惜，裴千燃的日子显然过得并不够理智。
在某古都的《逐月》宣传会的影迷互动环节, 主持人问裴千燃：“公子，你觉得你和剧中的美少年薛逐行最相像的地方在哪里？”
裴千燃很自然地转身问季欢：“欢欢，你觉得呢？”
坐在旁边准备休息准备看戏的季欢，愣了好几秒。
主持人反应倒是快, 帮着裴千燃打圆场：
“对对，公子对自己的评价太主观了。季欢, 还是你帮我们三少做个评价, 三少和角色薛逐行最像的地方是什么。”
沉默了好几秒, 直到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她，季欢才不得不开口, 她犹豫了一下，不太确定地开口：“长得好？”
季欢的回答引起一阵哄笑, 坐在旁边的裴千燃也勾了勾嘴角。
有个站在前面的记者凑趣地又向季欢提问：“除了这个呢？女神你不能这样直接，这么表面啊，还有没有更有内涵的回答啊。”
如今喊季欢“女神”的人越来越多, 一如当年。季欢大约是被裴千燃喊多了，居然适应挺快的。
季欢侧了侧头，自上而下地打量着裴千燃，回头冲着镜头微微一笑：“为人比较纯粹吧，性格很可爱。”
突然被从来不曾出现在自己身上的词语夸了，裴千燃似乎有点羞涩，略微侧了侧身子，却也没有开口反驳。
嫌话题不够火爆的记者继续追问：“那么，女神，你觉得裴公子的感情观呢……”
这种问题，裴千燃以前都不怎么接腔，他旁边的人也知道他不喜欢炒绯闻，自然也不敢故意说些暧昧的话。
其实，大部分时候，记者也不抬敢问这样的话。
主持人以为季欢不会回答。
季欢却只是笑了笑，很平静地开口：“感情观，也很纯粹。”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采访给了娱乐圈记者们更多的勇气，到了下一个城市《逐月》宣传的时候，记者们再向裴千燃的提出的问题就更直接了。
比如。
在T城《逐月》宣传会上，某记者代表观众向裴千燃提问：“公子，你理想之中的女朋友是怎么样的啊？”
裴千燃居然没有冷下脸，如过去很多次一样说一声“这个问题属于我的个人隐私”，而是坦然地开口：“温柔又倔强，成熟又天真，还有一点一往直前的孤勇。”
众人面面相觑，觉得今天的裴千燃有点不一样，公子似乎有很多情绪需要表达，又好像什么也没说。
季欢略微低着头，觉得自己要完。
裴千燃显然还觉得不够，优雅一笑，继续开口：“眼光比较独特，只喜欢不吸烟不喝酒不纹身，不打架，不自以为是的乖乖男的……女孩子。”
……
季欢一愣，头低得更低了。当年自己年少轻狂的话，自己都快忘记了，某人却记得。记得也就罢了，还在这样的时候说出来调侃她。
幸好，能听出裴千燃话语里的暗示的人，并不算多。
*
《逐月》的票房越来越高，已经是今年电影圈里“以小博大”胜利的典范了。
上映第二十五天，裴千燃和季欢忙在华夏大地绕了一圈，回到了S城开了一个最隆重的宣传会。
和一群S城的影迷狂欢之后，时间已经很迟，一行人陆续回到了酒店顶楼的套房。
二十几天的连轴转，季欢有些懒懒的坐在沙发上，抱着一个大抱枕发着呆，偶尔拿起旁边的柠檬水喝上两口。
那边，裴千燃坐在一张红木椅子上，正低头看着手机。
“千燃，你都盯着屏幕看了半个小时了，看出什么没有？”季欢调侃着说道，语气颇为无奈。
裴千燃将自己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收回来，抬头看着季欢，很是不解地开口：“我以为我表现得够清楚了，就差把你的名字直接点出来了。”
季欢“噗嗤”一笑，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裴千燃身边，俯身打量着裴千燃的手机：“怎么，我们的绯闻热度又降了？”
这段时间两个人朝夕相处，裴千燃牵肠挂肚的是哪一件事情，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季欢一向到裴千燃固执的模样，就忍不住逗弄他。
裴千燃依然坐在那里，伸手揽过季欢的腰，轻轻一环，将人抱着坐在自己的腿上。
左手动作迅速地打开手机，指着手机屏幕给季欢看，裴千燃语气淡淡的，却被季欢听出那掩藏不住的不甘：“我和你的绯闻，热度现在排行第九十六。”
九十六？
季欢微微一笑，虽然还有那么一点羞涩，却还是在裴千燃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轻轻地笑：“还没有掉出一百名啊，不错了。”
裴千燃伸手揉了揉季欢的头发，看着怀里的人笑意盈盈的样子，只能也跟着笑起来。
季欢安慰着裴千燃：“毕竟太久了，记得当年我说过的择偶要求的人，本来就是凤毛麟角。”
顿了顿，季欢伸手去摸裴千燃额间的褶皱，轻笑：“所以，你才是最独特的一个，我的小粉丝。”
被季欢顺了毛，裴千燃的心情似乎是好了很多。睡前，裴三少爷还想着，虽然《逐月》宣传会已经结束，但是机会总是有的，下一次他和季欢同台，他一定表现得更明显一点，总会有人发现自己对季欢的感情吧。
等发觉的人多了，他们再公开，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然而，半夜醒来，裴三少爷无聊刷个微博，却发现凌众晓那个骚骚居然不要脸，直接@了季欢。
微博凌众晓V：“看了《逐月》，爱死了爱死了，小姐姐你还是那么迷人，笔芯笔芯。”@季欢。
裴千燃低着眼眸，他和季欢的事情并没有隐瞒谁，凌众晓虽然一副没脑子的样子，却其实比谁都敏感，他肯定是知道的。
因为知道，凌众晓这条微博其实并没有一起在和季欢拍摄《待你无罪时》的时候那么出格，甚至没有在继续炒他和季欢的骚羊小姐姐CP，但是裴千燃看着那两个「笔芯笔芯」，还有那两个「爱死了，爱死了」，就是觉得不爽快。
非常的不爽快！
午夜十二点，百鬼出没，人性阵亡，欲望滋生。
冲动是魔鬼，还是那种帅得一塌糊涂的魔鬼，引得人轻易犯罪的魔鬼。这样时候，堕落显得那么容易。
酒店的房间很安静，季欢就住在他隔壁。
裴千燃感觉自己可能没有睡醒。
春风柔和，夜风从打开的窗户缝隙里吹进来，裴千燃想 ——就今天吧，就今夜吧。
过了今夜，他可以冷酷地给凌众晓打个电话，告诉凌众晓，和我的女人说话，要注意分寸。像“爱死了”和“笔芯”这样能让我这个男朋友产生不愉快想法的词语，请你不要用。
最后，自己还可以假装大度地和凌众晓说一句“谢谢合作，以后不要再犯就好了”。
嗯。
*
小柯南工作室又是一夜灯火通明。
南大叔已经熬了二十几天，这二十几天，他就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
裴千燃和季欢的绯闻，他是花大价钱买的。
主要是他之前看《霸业》的时候，就觉得这两个人之间不对，虽说裴千燃这几年无性恋的人设立得很稳，但是南大叔依然相信自己的直觉。
然而，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邪，裴千燃和季欢的这个绯闻，他不管怎么卖水军，就是炒不热。
他明明看《逐月》宣传会上，裴千燃和季欢两个人那简直是蜜里调油，打得火热啊，可是一转头问身边的朋友，一个个都一脸莫名其妙的地看着他。
“《逐月》是文艺爱情片啊，节目效果而已，我看他们也没什么啊，都挺正常的啊。”
怎么就没什么了！
你们没有看到他们眉目传情，眉来眼去的样子吗！
你们没有看到他们之间心意相通一般的默契吗？
南大叔好想仰天长啸，问一问苍天——到底是我有问题，还是大家太单纯啊！
终于，到了今夜，南大叔终于要下一个决定了。
工作室的资金链要断了，如果他在撒钱请水军继续炒这个绯闻，却炒不出什么名堂来，那他的工作室估计很快必须宣布解散了。
如果今夜结束，他虽然前期投资会打水漂，但是积蓄力量，等待下一个大料，他这个娱乐圈小柯南的微博号，想要翻身也还是有可能的。
小弟看着一脸深沉的南大叔，抿了抿嘴，劝他：“老板，要不算了吧。”
南大叔想着他花出去的真金白银，气得胸口有点疼。
但是，再疼还能怎么样，这么多兄弟跟着自己，都是要吃饭的。这个绯闻都炒了快一个月了，还赶上了电影《逐月》热播，他都没有把这绯闻炒热，再砸钱下去也是枉然啊。
挥挥手，南大叔深呼吸一口气，朝着那个小弟麻木地开口：“行吧，把水军都撤了吧。”
雇水军花的都是钱啊。
这个话题热度一直往下掉，南大叔明白，自己一旦撤了水军，这话题只需要几分钟，就能被娱乐圈各种真真假假的新闻挤下来，最后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罢了。”南大叔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低头一边抽烟，一边招呼旁边的小弟，“去给我卖几箱酒，今夜我们不醉不归。等缓过来，我们再战，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那小弟“是”地应了一声，才要出门，却听到那边一直坐在电脑前工作是实习生突然“啊——”了一声，一脸见鬼的表情从位置上“腾”的站起来。
南大叔本来就心情不好，被他这么一叫唤，心脏都被吓得漏跳了一拍，语气自然不可能好：“干嘛呢，见鬼了？”
那个实习生十六七岁的样子，这会儿激动得话都说不清楚，只能傻愣愣地指着电脑屏幕，不停地朝南大叔大喊：“老板，你看，你看啊啊啊！”
南大老板直接冲到那个实习生背后，俯身，一脸怒气：“看什么看，看你个大头鬼……”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脑上的画面直接冲到了他的眼睛里。一瞬间，仿若暴雨初晴，雪崩平息，山洪停滞……春回大地。
“嘿嘿，嘿嘿，嘿嘿。”南大叔红着眼睛傻傻得笑，一副痴傻儿童的样子。
旁边的小弟不明所以，
南大叔直直地看着屏幕，用一种平日里他绝对发不出的矫情声音，缓缓吐出一句对裴千燃的夸奖。
“季欢女神说的对，我们裴公子性格真是太可爱了。”
太可爱了。
*
《逐月》的播放进入尾声，二十二个城市的宣传会也结束了，季欢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然而，等她迷迷糊糊地醒过来，顺手抓过床头的手机的时候，却发现未接电话居然是三位数。
季欢：“……”
宇宙是要爆炸了吗？
还是外星人侵占地球了？
正不明所以，季欢就听到外面传来门铃声。
略微一愣，季欢起身去开门，就看到裴千燃收拾整齐，精神奕奕地站在门口：“早安。”
季欢被他好听的声音蛊惑，脑子一下子还没完全清醒。
裴千燃进门，关门，上锁，然后冲季欢微笑。
季欢立刻有了警觉，眨了眨眼睛，朝裴千燃开口：“到底什么情况，我手机里这会儿有上百个未接电话。”
裴千燃低头，脸颊微微泛红，却还是很快抬头：“昨天晚上，我半夜醒了。”
季欢“哦”了一声，继续眨眼睛：“然后呢？”
裴千燃有那么一点无奈，他们是做好了公开的准备，却应该是在某个庄重而严肃的日子，在两边的公关团队都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然后两个人一起发一个“我们一起了”，而不是半夜时分，凭着他的一股冲动就这么官宣了。
但是，此刻说什么“对不起”都没有用了。
最重要的是，裴千燃需要向季欢坦白：“我昨夜发了个微博。”
季欢只呆滞了一秒，连忙挥手让裴千燃停住说话的动作。
“你先安静，”季欢拿过自己的手机，脸上努力保持成熟稳重，“裴小公子，你先安静，我自己看一看。”
忽然变成“裴小公子”的裴影帝听话地站在旁边不说话，说不出的乖巧。
季欢低头，很快打开了手机界面，根本不用特意去寻找，热搜第一条就是了！
微博裴千燃V：不谈剧本谈恋爱@季欢。
下面是裴千燃转发的那一条微博娱乐圈小柯南的爆料裴千燃和季欢酒店私会的新闻。
季欢：“……”
努力平复了心情，季欢抬头冲裴千燃笑：“裴小公子，你玩得有点大啊。”
裴千燃勇敢地承认错误：“是太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