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男人激烈的吻便封住了她的唇。
初晚脑子彻底发懵。
他的吻霸道又凶猛,颤抖的缠绵中却带着无尽的愧疚和自责,他含含糊糊的声音钻了出来:
“对不起……”
初晚终于抓住了游走的魂,眼底瞬时漾起鲜艳明亮的火,心跳像要破出胸膛。
她挣扎着逃离他的唇,对上他疯狂闪烁着不确定的瞳眸,她的衣服被他紧紧攥住……
他在害怕。
初晚也在害怕。
她怕只是场梦,抬起手却不敢触碰他,最后猛地拧了自己一下。
“诶!”景潇没拦住,又急又气地看着她胳膊上泛红的地方。
初晚却无比的激动。
疼,特别疼。
不是在做梦。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男人的脸,不停颤抖,语无伦次:“你……你想起来了?”
景潇的手也在抖,握住她的手,轻柔的吻落在她的指尖,嗓音中满是自责:“我想起来了,我全想起来了。”
就这么一句话,再次让初晚泪如雨下。
就在眼泪决堤的那瞬,她猛地埋头咬住他的脖子,用了十成的力,尝到了隐隐血腥味。
景潇“唔”了声呼吸一抖,身体却一动不动,那双搂着她的手臂收得极紧,似乎都要把她融进骨里。
感受到脖间的凉意,他浑身都麻了,心都碎了。
“对不起……”景潇拍着她的后背软声安抚,“不哭了……”
可她反而哭得越来越凶,他整个人都乱了,手足无措,只好紧紧搂着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初晚埋在他肩头,从嚎啕大哭到细声啜泣,男人温柔的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她的后背,耳边不断重复着“对不起”……
哭得差不多了火就全上来了,她不解气地狠狠打他,一双红得跟兔子似的眼睛瞪着他,“你、你为什么不记得我啊!”
她用了全力,“咚咚”砸着他的胸膛,胸口疼闷,景潇还是不动,仍她发泄随便打,不停擦拭着她脸颊的泪。
看她打的手都红了,景潇更心疼了,他拉住她的手往上,如细雨绵绵的吻落在她的手上,“别打了,我心疼。”
初晚吸了吸鼻子,一肚子都是骂他的话,哑着嗓子骂骂咧咧的,还挣扎着想抽出手。
“好啦好啦。别打了,手都红了。”景潇吹着她泛红的手掌,时不时落下一吻,动作是极尽的温柔,“用脚踹吧,或者用牙咬,要不我自己动手吧。”
他一脸认真,仿佛她说什么都行。
初晚却蓦地没话了。
心软了半截儿。
她注视着他,良久,满肚子的话终是化成一声叹息,恶狠狠地锤了他一拳,深深埋进他怀里,“……景潇我恨你。”
“好好好我也恨我。”
“……景潇。”
“我在。”
他掷地有声道。
像是最坚固的铜墙铁壁,抵挡所有狂风暴雨,护她一世周全。
“我一直都在。”
心落了地。
初晚拥住他,腰上的胳膊也紧紧固住她,两人像是要把对方揉进体内的力气,紧贴的身子没有一丝缝隙。
安静的只剩砰砰心跳声,两颗疯狂跳动的心,此时无比的贴近。
过了会儿,一道手机铃声陡然打破了此刻的安宁。
是景母打来的,景潇接通电话,挂断后,他说:“母亲说她在古楼,让咱们过去。”
初晚一楞,不知为何,她忽地涌现出很不好的预感,翻身坐在地上,眼微滞,“景潇……”
“初晚。”男人令人心安的沉定嗓音唤住她。
他缓缓站起,迎着光,柔和的眉眼都似铺上了金辉。
他向她伸出手,目光坚定:“信我。”
初晚倏地笑了,毫不犹豫地搭了上去。
穿过小巷,沿着古楼蜿蜒斑驳的长阶往上,来到楼顶,一眼看见高台上面朝外伫立的身影。
初晚似乎觉得她散发着沉寂的气息。
“母亲。”景潇轻唤。
景母缓慢转了过来,随即一顿。
“阿姨。”初晚察觉景母对他们相握的手的注意,下意识地挣了下,却被他握得更紧。
看着两人的小动作,景母的眼神微微一黯,立即不着痕迹地掩去,笑着道:“阿潇,小晚,你们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默默来到景母身后,透过高台,整个古城尽收眼底。
穿城而过的长河一览无遗,夕阳的余晖洒向河面,带着雾气的朦胧,如梦似镜。
“阿潇,你看古城多美啊。”
景母轻轻感叹。
“这座古老的建筑,在几百年前是权力的象征……守楼人,原本是最崇高的职业。”
“时过境迁,这里就这样……变成了历史的铭记,几乎无人再问津。但我的父亲,我的祖父,依然把此当成毕生的归属。”
她似是对古城的美和古楼的落败而叹,神思有怀念,有留恋,却又似不止这些。
她慢慢闭上了眼,洒落的阳光将她笼罩,也遮住了她眼角滑落的泪。
“曾几何时,也有人对我说,他要守着古楼,守着我——”
“他食言了。”
初晚看了景潇一眼,刚想让他开口安慰几句,便见景母转过了身,看向景潇。
她脸上满是希望,像是溺死的人对最后一块浮板的希望——
“阿潇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