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夏秋的乡村总有做不完的事, 清晨去水沟里头抓龙虾, 白天在湖边里钓鱼，莲花池里摘莲蓬，晚上还可以拿个手电筒去照青蛙。乡间的小路上，路边低树上挂着各种成熟的果子, 大部分是野生的，可以供人随意采摘, 清爽可口。
冬日的乡村相对便清闲很多, 除夕之前, 田里的农活干完了。大家得空可以窜窜门子, 左邻右舍坐下来聊聊天, 七大姑八大姨寻访看看谁家的小辈还没结婚。
乡村的年味很浓，除夕这天, 照例是通宵不睡的。
除了看春晚, 烤烧烤，摸点小牌也是南方这边除夕的重要活动之一。
顾辞没怎么玩过牌，纯新手小菜鸡一枚, 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堂哥嫂子们拍着手说正好, 来交点学费就会了。
原本是决定打麻将的, 结果麻将桌被长辈们占了，他们只轮到打扑克, 还多出一人来。秦念默默劝说磨刀霍霍向肥羊辞的堂哥和嫂子们：“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们看你们玩。”
堂哥挥挥手：“四个人一样玩，来歇醒就行。”
秦念看他们坚持, 和顾辞说了一下扑克的规则。跑得快，没大小王，三个A一个2，有压必压。
顾辞挑眉，和她咬耳朵：“就这样？”
秦念：“是。”捏捏他的手，小声，“要不你放点水吧。”
顾辞对数字很敏感，逻辑思维清晰，这么一副48张的扑克牌，自己手里还有16张，推演计算出别人手中的牌是什么对他来说很简单，只要不是手牌太差，输的几率很小。
顾辞为难：“可这不是有压必压？怎么放水呢？”
秦念：“……有道理。”算了，反正已经劝过了。
实战下来，战况惨烈。
顾辞不仅没出错过牌，还常常拿到一副好牌，大杀四方，就这一会儿秦念手里已经攒起一大摞的零钱票子了。他笑成朵花儿，赢了之后时不时回头冲秦念嘚瑟，没瞅见对面堂哥们面如土色，后悔万分。
见把桌上其他三人打没了声音图像，气氛干涩，秦念笑嘻嘻说坐久了不舒服，想和顾辞出门走走。
这一回堂哥嫂子们忙不迭点头答应下来，再也不愿自讨苦吃。
打牌么，得你来我往才有意思，碾压局还玩什么？
顾辞对牌局也不太感兴趣，主要是陪陪客，和亲戚们相处一下。秦念说想出门散步，他自然更愿意和她独处。
……
还两个小时就该吃饭了，两人不能走远，牵着手在家里附近散步。
冬日的景致入目萧条，芦苇枯黄，莲叶颓败。
秦念的老家冬天很少有低于零下的气温，除了偶尔降雪和夜晚河水表面上会浮着一层薄冰，白天大部分时间河面都结不上冰，和寻常无异。不像在北方，人能站在河面的厚厚的冰上走路。
秦念家旁有一条三四米宽的小水沟，水草丛生。
她小的时候这条水渠又宽又长，后来周边陆续被分化出几个小的私人鱼塘，便只剩了窄窄的一条，无人问津。夏日里飘满了浮萍，稀疏地生长出一些野莲蓬。
顾辞看到小水沟的旁边停有一条船，刚刚好能站上两人的小舟，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两人走着走着，脚步默契地一同偏离了轨道，来到了小木船前。
木船旁边还放着一根长篙，顾辞捡起来，往水里探了探，跃跃欲试：“好像不深？”
秦念：“底下是不是淤泥和水草啊，那种更危险。”
“好像还好，有点，不深。”顾辞看了看抽出的长篙底部上沾染的淤泥，沉吟片刻：“你会撑船吗？”
秦念：“不会。”
顾辞一脸“亏你还是水乡出身”的鄙夷模样，丢掉长篙拍干净手，打算还是算了。大冬天的，如果落水可不是闹着好玩的。
秦念却拽住了他的手，左右四下看了眼：“要不然咱们试试？”撇了撇嘴，“我其实蛮想划船玩的。”
……
秦念因为是被奶奶带大的，宝贝得厉害，因为小时候暑假回到老家，也被限制得与人不同些。
哥哥们可以抱着轮胎跑去湖里面游泳，去泥地里头挖蚌壳田螺，撑着小舟进到层层叠叠的莲花池中摘莲蓬，她都不可以。奶奶说她从小不长在农村，受不了湖里脏杂的水质，会起一身的疹子，泥地有蚂蝗，莲花池里有小虫，总之都不干净，让她离远些。
所以她即便出身水乡，也只在游泳池里学过游泳，只吃过别人一船船从莲花池里运出来的新鲜莲蓬，从没自己上手摘过，连撑船也不会。
这话和家里人说，他们八成会不屑一顾，自个划船还要干活，哪有等在家吃莲子来得舒服。
可秦念就是觉得遗憾，什么想要尝试一下。
顾辞似乎没觉得冬日里在水沟里划船是件多奇葩的事，连他自己也挺想的，与她一拍即合，再次捡起了长篙：“行啊，想试就试呗。”
新手上路，两人都是试探着来的，撑船也不难，原理就是借着撑杆的反作用力推动船只。他们并不一定要去哪，随便在水面上飘着就能找到乐趣。
秦念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咋呼：“感觉船好轻的样子啊，明明载了两个人，你一拨就动了。”
垂涎之意，溢于言表，软软的，像是盯着心爱玩具的小孩。
顾辞把宝贝长篙交给她，大方道：“给你玩。”
“谢谢！”
随后秦念撑着篙，小舟仿佛有自己的意识，快乐地在水渠中间转起了圈圈，根本停不下来。
“怎么回事啊……”秦念被自己转晕了，感觉自己可能不是这块料，老实巴交把掌舵的权利重新交回了顾辞。
顾辞老神在在地哼哼两声：“这得配合水流和风向的，看着啊……”
他上手不久便找到了诀窍，小船向前行进的速度和方向都平稳下来，站在船头，眸光里都透着老渔夫的从容。
秦念坐在船尾直笑，他这拉仇恨的表情也是没谁了，掏出手机，想给他拍两张照片。
点开手机，便看到了微博给她的消息推送，轻轻咦了一声。
惊喜道：“‘向日葵’上热搜了啊，说是凌寒的智能机器人要面世了呢！”
向日葵是她漫画中智能机器人的名字，也是顾辞研发的第一代智能家用陪伴机器人的名字。随着漫画的知名度提高，向日葵的周边产品发展得很好，市场反响热烈。秦念的动漫大电影也在制作过程中，明年十月份在国庆档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