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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真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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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 蓝英将一叠的残本放在桌上, “许氏灭门后,门中的草药被人洗劫一空, 药谱也大都失传,剩下的只有断章残篇,我虽还没读懂,却也有意思地很。”

“药理你在行, 我不打搅你。”

隔壁那小房间里只有一张简朴的木床,床边一扇小窗, 正能看见窗外干枯的桃树。商沉皱着眉出神片刻, 从桌上提起笔,蘸了墨, 从怀里取出一个蓝皮的本子,铺开来写下几行字。

【素容出生时得柳叶坞传承, 过后父母被杀,那时护送的正是木常。】

换言之, 唯有木常真正见过杀素容父母的究竟是谁。此人当时必然蒙了面,又或者易了容, 因此木常认不出此人是谁。

木常是所有事件中的关键人物, 他当年见过此人, 多年来一直在调配尸毒的解药, 他若是怀疑谁, 此人必定有引得木常怀疑的地方。

木常临死前无论如何都要置老神医于死地,此间究竟是什么意思?记得他在杀老神医之前,以簪子刺入他的体中, 那样子不似是杀人,根本就是在探老神医是否真的没有神智,可见木常遇上老神医的时候必定心中生了疑。

他疑心老神医是装的,于是放在身边探其究竟,只是却看不出端倪,更料不到会招致杀身之祸。只是为什么老神医竟然也死了?

商沉的眸子一动。

【老神医若是不死,此刻只怕谁人都要怀疑到他身上。】

可见,老神医不得不死。

商沉蹙着眉闭上眼。老神医自始至终都在自己身边,头次出现的时候正是自己遇上青面人的那夜,后来又屡屡相见,救自己、救素容、救周姨,以至自己对他感激不尽深信不疑。老神医从头到尾没说过木常一句好话,木常忌恨素容的事是他说的,木常要把素容抓住毁去修为的事是他说的,被柳叶坞追杀以至于走投无路也是他说的。

木常有多恨素容,这事他根本不曾亲眼所见,也不是他亲耳所闻,只是因为他对世家的印象本就如此,因此竟从未有过疑心。

可若老神医真是此人……他又怎么能死呢?

【木常临死前来我的住处,有异。】

木常那时已经心魔发作,据蓝英所说,心魔可以自生,也可以以药物驱使。老神医在柳叶坞多年,为木常开过药,其中做过什么不得而知。木常之所以对他生疑,难不成是因为疑心他动过什么手脚?

木常那时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来到自己的住处等着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他是有话要说?他要说什么,就是为了让自己看着他把老神医杀了?

商沉和衣躺在床上。

若是记得没错,自从素容离开柳叶坞之后,木歆从未再将他当成柳叶坞的人。

可是每次木常提起素容,用的都是“木容”二字。

……他心中究竟想的是什么,他可曾真的忌恨过素容?

意识逐渐昏沉,眼前的景象杂而纷乱。

他不知何时站在湖边,身边流水环绕,忽得一柄长剑凌空而来,势如长虹,几欲要将他刺穿。他急忙飞起来躲避,身子一歪,只听见几个外门弟子的笑声,跑着追过来:“你不是仙家子,逃啊,看你能逃去哪里?”

他脚步凌乱地在林中穿梭,心中惧怕,身后几个弟子仿若在追逐猎物,那剑飞下来,一剑划在他的脚踝上。他痛叫一声跌落在地上,那剑又残忍地飞下,将他的手臂和大腿刺出数道见骨的伤痕,顷刻间满身是血。

紧接着,那蒙了青色面具的男子落在他的面前。

“你说我是不是世家子?” 他轻声问。

不是……你不是。

“我为什么恨素容?”

不……你也不恨素容。

商沉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全身的血慢慢涌出:“你半点也不恨他,你……你爱他。”

倏然间,他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浑身冷汗,粗粗地喘气。

噩梦,全都是噩梦。

这人根本就不恨素容,他是在爱素容。杀死他的父母,将他丢进御虚道里十几年,引得无数门派追杀他,又将他带入阴山,谁都以为他与素容有深仇大恨,可其实不是,他对素容爱得难以自持。

这人已经是疯了。

商沉捂着眼睛轻轻笑起来,一时间满眼都是泪水。

还有几个疑团没能想明白,可是他已经知道此人是谁,又是为了什么来做出这种事来。昔日的许清溪,今日的素容,之所以能有这许多相似之处,全都不是偶然。

一个无法无天的疯子,还能有什么做不出的?

不是残忍的心性,却做尽残忍的事,这样的人只有一个。

商沉慢慢擦干脸上的泪水,打理好衣服,从小房间里走出来。蓝英趴在桌前的烛火下,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残章,商沉走过来轻轻敲一下他的肩:“蓝英,跟我去一趟柳叶坞。”

他的喉咙有些沙哑,听起来有异,蓝英抬起头:“宗主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去见见素容。”

只要见到了素容,同他说清楚,素容必能明白。这世上能牵制他的只有素容一个,只要素容能信他,要杀了此人必有一线生机。

……素容会不信他么?

就算天塌地陷,海枯石烂,素容也必会信他说的每一个字。

蓝英不敢多说什么,收拾行装站起来,来不及与一觉禅师打招呼,匆匆地下了山。一路上商沉除了赶路,便是拈叶沉思,蓝英不问也不多言,与他静悄悄地回到柳叶坞。

他如今谁也不能见,唯一要见的,便是素容。

在柳叶坞的大门口站住,柳叶坞的弟子一见是他,立刻走上来道:“遥溪道长稍候,我们去禀报歆公子。”

“不必,我来只是为了见见容公子,也不必告诉别人,我自己找他就是。”

“这……” 那弟子有些为难,与旁边的人互看一眼,“这似乎——”

商沉深知这时候断不能让人起疑,笑了笑:“何事,连我也不让进了么?”

“不是……只因容公子几日前受了点小伤,现今还未起床,正在休息。”

素容受伤?

他将那两个弟子推开,径直走进来:“不必担心,你们去禀报歆公子,出了事我担着便是。”

他在柳叶坞住了好几日,大道小道早已经熟悉,刚刚飞了不久,前面有两个弟子迎上来,很是恭敬地说:“遥溪道长,听闻道长来了,素道长请遥溪道长去他院里一叙。”

商沉淡淡道:“不妨事,我不过是听说素容受伤,来看看他。”

“容公子如今就住在素道长的院子里。”

商沉只觉得胸口微微起伏,心尖不由得发紧,勉强笑了笑:“是么,容公子与素道长的感情倒好。”

他与蓝英随着那两个弟子而去,辗转来到一个清净的院落之外,四四方方,绿树成荫,看起来极是宽敞。商沉从门口进去,只见素道长一身家常蓝衣,眉目清朗,头上长出了不少浓黑秀发,面容仍旧清瘦,身体却好了不少。

“遥溪道长回来了。”

商沉笑了笑:“听闻素容受伤,不知是出了什么事,于是来看看他。”

“不过是小伤,正在休息,并无大碍。” 素道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忽得淡淡一笑,“前些日子素容愿意认我,遥溪道长功不可没,不妨陪老朽来喝杯茶。”

商沉轻轻咬着牙,此刻却不敢露出半分心思,恭恭敬敬地说:“道长请。”

他随着素道长走进暗沉沉的房中,蓝英却被阻隔在外,只听见背后一声轻响,门被关上了。

素道长在正屋的木椅上坐下来:“遥溪道长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