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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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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墨久陵也不示弱, “啧, 只许你弥尘将军来, 我来不得?”

轻殊无奈一叹,“那你来干什么的?”

他挑眉一笑, “来看你咯。”

轻殊白了他一眼, 你俩能说点不一样的吗?

“我都听说了,”墨久陵突然放低了声音, 颇为肃容, “记得, 就算为你对抗全世界, 我也在所不惜。”

他们果然是商量好的吧,不然怎么会同时对她这番说辞,一表忠心似的, 还如此毫无预兆。

轻殊怔了半晌,才愣愣回答:“我还没死呢, 你俩就这豪言壮语的。”

“不许乱说!”

两人同声吼道。

轻殊:“……”早知道偷溜回去找师父了……

这两人虽偶尔莫名其妙了些, 但也着实是将她放心上了,不管他们如何做想,轻殊觉得有这样的好友,是她三生有幸。

没头没脑说了几句,满心的困意又席卷而来,轻殊深知自己的情况,便三言两语将他们打发走了。

“小灵仙,”弥尘先行后, 墨久陵突然停下步子,回头看她,“在太虚幻境和你相识,是我墨久陵这几千年最是荣幸之事。”

他忽然这样正经,轻殊有些不适应,没有说话,对上他注视的目光。

“雪境考核的时候,你知道我想到的人,是谁吗?”

人在至寒至冷时,总会想到个人。

那是他是这么说的。

他问过,让她猜那人,她只说了句跟她没关系。

轻殊仍旧闭口不言,墨久陵也没想等她回应,自己缓缓出声,“是你。”

“很不可思议吧,”他笑了笑,带着点苦涩,带着点无奈,“我居然在快死的时候,想到的不是我娘,不是我爹,也不是魔界的种种……”

他凝视着她,“我想到的,竟然会是个相遇不过才几个时辰的姑娘。”

轻殊略微震惊,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

他继续道:“我也一度纳闷,不仅如此,我甚至还将考核第一拱手相让了。”

“你知道吗,我原有个同胞兄长,我娘生下我们时,他不幸夭折了,之后我娘身体一直不好,我爹便将一切期望都寄托在了我身上,因为我是唯一的魔君继承者,可不论我怎么做,即使四届考核回回第一,他总还是觉得恨铁不成钢。”

她不知道,在认识她之前,考核第一,对他有多重要。

除了第一,就算差之毫厘的第二,在他爹墨玄眼中,都是无用之人。

虎父无犬子,估摸就是这个意思了。

轻殊静静地听着,从未听他说起过自己的往事,从未见这个放荡随性的人,如此深沉甚至伤感过。

“墨久陵……”她刚出声,就被他打断。

“后来我想了想,”墨久陵很快掩去了眼底落寞,话锋一转,递了她个随意的笑,“大概是你这个小灵仙太可爱了些,我身边之人成日尽是天煞的表情,因而见了你,觉得真是分外有趣!哈哈哈……”

他毫不拘束地笑,仿佛刚才那个有些落寞的人从未存在过。

轻殊这才明白,原来他平日无拘无束,随性而为的模样,都是表面上的伪装,承受着整个魔界的重责,还有父亲的严厉,他其实是很压抑的吧。

墨久陵又笑得不羁,“我再啰嗦一句,你永远会是那个,愿意为你对抗一切的人,你可一定要记住了,小灵仙!”

轻殊也笑,“嗯,我记着。”

他大大咧咧揉了下她的脑袋,“行了,我走了。”

他们居然还真的只是特意来看她的。

墨久陵走后,轻殊就回去了,她心头的倦意早快按耐不住了。

回了屋,她将额间那镶着凤血玉的眉心坠取下,眉心坠,是为了遮住神火印的。

这几日,血神子的力量愈发地强盛了,时常让她困倦得不行,时常刺痛着她的心脏,时常又能涣散了她的意识。

她揉着额角躺回了床上,这才舒适了些。

轻殊合目躺着,寻思着方才弥尘和墨久陵奇怪的言行,一个说会站在她这边,一个说会为她对抗世界,怎么听起来像是……

“轻殊!”

她才刚躺下平静没多久,屋外就聒噪了起来。

小白伸手想拦又不敢拦,“仙主,大人近日身子乏,你……”

“轻殊——”郁瓷才不理会他的阻挠,朝着屋里连声大喊。

小白生怕她发聩的嗓子打搅了轻殊,慌张压低了声音道:“嘘,大人还歇着呢,仙主,要不你等等?”

自家大人和天界仙主,若是非要惹怒一个,他选择天界仙主,毕竟招惹了轻殊,还得加上个君上。

“仙主,求你了,别喊了……”

郁瓷还是不管不顾地喊着,很是着急似的,“轻殊你在吗?”

喧闹了一会儿,门嘎吱地开了。

小白一颓,还是吵醒了大人,他完了。

“轻殊!”郁瓷一下推开小白,连步跑到她面前。

轻殊站在门口,全然没料到郁瓷会突然而至,又见她着急忙慌的,心里很是奇怪,今天是什么日子,他们接二连三的上门来找她。

小白怯怯道:“大人,我这实在是……拦不住……”

轻殊瞧了眼郁瓷,估摸出她大约是有事要同自己说,便吩咐了小白离开,“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白刚应声退下,郁瓷便拉着轻殊,都来不及进屋去,原地心急如焚道:“轻殊你怎么样了?气死我了,这事我居然现在才知道!”

轻殊稍作停滞,惑道:“什么事?”

“就是你从噬人窟……”郁瓷话语一止,又愤然道:“昊天瞒着我就罢了,言烬他也不同我讲!要不是我无意听见几个奴婢在嘴碎,我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轻殊默然半晌,连她都知道了,也是,那日凌霄殿上闹得沸沸扬扬,还有人不知晓才值当奇怪。

“我没事,郁瓷……”

“轻殊你放心,昊天他若是要跟你过不去,我第一个不答应!”

轻殊方要喊她去屋子里坐,郁瓷动作更快,还不等她回应,回身大步走开。

“我这就找他说去!”

“郁瓷!”轻殊想要喊住她,但郁瓷走地极快,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原地怔愣了片刻,她才回身进了屋。

整个寝殿沉浸在无边的寂静中,不闻丝毫动静,便连她自己的呼吸,都显得尤为薄弱。

她仰躺着,怔怔望着床顶。

世间一切,都静得彻骨,甚至有些诡异。

冥冥之中,总觉得……平静过后,终会有那么一刻,将这须臾的安稳一捶击破。

不知不觉,她朦朦胧胧地睡着了。

床榻上沉睡的女子容颜静好,房门一开一合,都不曾将她吵醒,有人靠近也丝毫不知。

扶渊淡淡一笑,缓缓半坐床边,抬手轻拂过她的鬓发。

浮生太远,红尘聚散,他唯愿使眼中的如花美眷,伊人红颜,一世浅笑安然。

轻殊蒙昧睁眼,便见他在边上,静静注视,似是已经坐了很久。

她略微吃惊,撑坐起身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扶渊含笑将她扶至怀中,“很久了。”

触到他柔和的双眸,轻殊慵散浅笑,声音透着刚睡醒的闷哑,“怎么也不叫醒我?”

捏了捏她白嫩的脸,扶渊笑道:“睡这么香,我怎么舍得。”

轻殊惓窝在他怀里,复又阖了眼,轻声一笑,鼻音软软糯糯。

良久,她低声问:“你将琳琅如何了?”

扶渊轻柔抚着她的发丝,声色凉薄,“幽冥地狱十八重,狱中之人无生死,自是够她受的。”

虿狱中她已是肌肤无一处完好,轻殊想起琳琅那张痛不欲生,面目全非的脸,心头便顿时有些悚然,缓缓睁开眼,思绪起伏,“会不会……太残忍了些?”

“这就残忍了?”扶渊屈指敲了敲她的额,“她多次害你险些丧命,区区地狱轮回,我还觉不足以呢。”

“你毁了炼丹炉,吞食了六丁神火之事,也是她和太上老君告的密,若非那时我来的及时,你早成琉璃匣中的一摊血水了,还觉得她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