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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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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轩邈看了一眼谢千珊,眼神恨不得把谢千珊刮了,说道:“谢千珊这恶婆娘,保不齐就把陈大人你一顿毒打,她可不是什么好人。”

陈文彬面有愠色,坐直了身子说道:“侯爷,我敬你是将军的好友,不过这话再说下去,我可就要动手了,将军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是好是歹,断不该由他人品头论足。”

席轩邈听了,一脸讪讪,说道:“是我失礼。”

陈文彬这才缓下神色,说道:“外人对将军多有误解,将军待人温厚,实非坊间所传。”

席轩邈虽不反驳,但脸上明显是不信的,他这些年来,受谢千珊积威久矣,未成亲之前,他也是醉梦楼的熟客。自打成了亲,醉梦楼朝哪边开都忘了。虽说也是因为邵晴雪人比花娇,和他感情甚笃,但谢千珊在他眼里可没什么好话。

那边邵晴雪欢天喜地的收了一匣子水粉,段天风为表诚意,许诺邵晴雪日后段家京城里新到的水粉都让她先选一遭,这让邵晴雪心满意足,恨不得能挂在谢千珊身上。

席轩邈忍了半天,实在忍不下去了,说道:“夫人,逛了半日了,不如咱们先去用膳,将军想必也累了。”

谢千珊看着席轩邈,说道:“侯爷若是累了,便先回府上吧,难得我与晴雪能小聚片刻,侯爷也太扫兴了些。”

背地里骂谢千珊几句,席轩邈还敢,当着面儿可没这个胆子,他忍了忍,没再说话。

邵晴雪有些不忍,拉了拉谢千珊的衣袖,说道:“珊珊,我今日已经很开心了,咱们改日再聚吧,我和侯爷先回去了。”

谢千珊不在意席轩邈,但是对邵晴雪的话还是听的,点了点头,说道:“那好,我让下人把东西给你送过去。”

邵晴雪点了点头,“那珊珊,我们就先走了。”

送走了邵晴雪夫妇,谢千珊和陈文彬便出了芳林路,身后一个仆人也无,谢千珊走到街边的糕点铺子里买了糕点,又去旁边卖糖人的地方买了两根糖葫芦,随手递了一根给陈文彬。

陈文彬接过来之后笑了笑,说道:“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是冷落我的赔礼?”

谢千珊咬了一口糖葫芦,笑道:“是奖励。夫君对我多有维护,我心甚慰。”

在水粉铺子里,席轩邈和陈文彬说的话,一字不差的被谢千珊听了个够,谢千珊此刻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陈文彬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夫人对广安侯爷有些过于苛刻了。”

谢千珊吃完糖葫芦觉得味道一般,说道:“若是不苛刻,当年晴雪进门,广安侯府里侧房都不知道抬了几位了。这位广安侯,可没看起来这么老实。”

陈文彬也曾有所耳闻,京中当年可是流传着广安侯爷在醉梦楼里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的花名,远比他今日对夫人一心一意的美名要出名多了。

陈文彬嚼完了糖葫芦,谢千珊捏着糕点就喂了过来,说道:“开了胃就来吃点,西北面硬,做的点心也硬,回了京城,就多尝尝。”

陈文彬默默咽了下去,拿着谢千珊递过来的糕点,愣了愣神,说道:“夫人年幼时可曾在这条街上买过点心给小乞丐?”

谢千珊摇了摇头,说道:“年幼的事情,我记不太清楚了,约莫是有过的吧,不过是随手的事,算不得什么。”

陈文彬吃着点心,心下叹息,小乞丐可不觉得没什么啊。只是没想到,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巧合,缘分一事,果真是妙不可言。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将军男友力依然爆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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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永安城的冬日随着一场大雪, 步入年节。瑞雪兆丰年, 这看起来是个好年景, 朝中早就拨了银子, 帮百姓修缮居处, 倒是没有冻死的传闻传出来。

谢千珊在休沐之前,去了朝会。这日朝会罢了,便是年节的开端了。

这些日子,谢千珊在朝中言官的眼里名声日益恶化,言官和武将吵得不可开交,当然, 主要是和谢千桥吵……

谢千桥每日背负重大压力去上朝, 只觉得若不是沐春阳每日嘘寒问暖, 他这小身板就折朝上了。

谢千珊的出现给为即将到来的年节而放松的言官们当头棒喝,这一日的朝堂十分热闹, 御史台的御史们,数九寒天的急出了一脑门的汗。

谢千珊站在朝堂上,只觉得这些言官们说来说去都没说到正途上。

谢千珊向前一步, 身上超品官服麒麟直冲文官脸面, 林如昌眯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学生,等着她给御史们一些教训。

这些御史一向自诩清流, 不愿同林如昌手下的六部相提并论, 六部官员对御史台早有怨言,这便等着谢千珊为他们报仇雪恨。

谢千珊指着一个尖嘴猴腮的御史说道:“柳大人?”

柳御史脖颈一横,说道:“正是下官, 将军有何见教?”

这位柳大人对着谢千珊连陈十数条,说谢千珊不忠不义,不仁不孝。实在是罪大恶极,当卸去兵权以儆效尤。

这话一出,谢千珊还没动,朝中的武将们先不乐意了。谢千珊乃是朝中超品的将军,是武将的门脸,哪个敢夺她的权?

谢千珊喝住武将之后,对着柳御史说道:“你说我不忠不义,那我们就来论一论,我得胜还朝,大败西戎,生擒西戎王塔特和西戎长公主萨莎,何来不忠?西北将士与我一向是同食同寝,上阵之时,我从未龟缩在人后。便是生死同行,何来不义?”

柳御史正想辩驳,谢千珊再次开口说道:“我在西北,一向是爱民如子,这一点西北的官员和百姓都是有目共睹的,何况我夫君陈大人,正是黄石县的县令,一方父母官,怎会不仁?”

说完谢千珊调转身形,向萧成则行礼说道:“圣上明鉴,我谢家一门忠烈,眼下家中只有我们夫妻二人,并一个幼弟,我已出嫁,说来算不得谢家的人了,便是陈家,也只有陈大人一个,孑然一身,若说孝道,我二人为国尽忠,便是孝道。柳大人口出狂言,不仅是对我的污蔑,更是对我谢家满门的羞辱。先人已逝,但臣热血尚燃,还请圣上明鉴。”

萧成则笑着看着谢千珊,她还未起身,想来不是对这一个御史有脾气。

谢千珊果然不出他所料,接着说道:“臣知自己女子之身手握重权,让御史们心中多有不满,不过这信口雌黄的御史,朝中实在是多了些。先高祖立御史台,乃是为了监察百官,以正风气,到了本朝,御史不思己任,反倒是对着朝中大臣,四下污蔑,打压异己,臣想问一问,御史大夫王大人,您可有失职之处?”

王向本是二榜进士出身,能一路爬到御史大夫的位置,便是他是有名的一条疯狗,不说见人就咬,但是逮着人定是要咬下来一块的。王向向前一步,眼睛斜睨了一眼谢千珊说道:“千山将军若是行的正,又何惧我御史台。”

谢千珊捧腹大笑,似是再也没听到过比这更好笑的笑话了,她站直了身形,比着一般女子高了不少的身形,和常年掌兵身上带着的威压,看着王大人说道:“我自是行的端做的正,不过王大人似乎并没有你看起来这么刚正啊。”

王向眼神一冷,说道:“将军是想转移视线?咱们朝中的大臣们可都看着呢。”

谢千珊笑道:“我有什么话题?我自进京以来,参我的折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吧,可真是费了大人们一番笔墨。不过御史们装聋作哑的功夫也做的不错啊。”

王向冷声说道:“将军想说些什么,不妨直言,拐弯抹角作甚。”

谢千珊从袖中掏出一块带血的白布扔到王向脸上,说道:“我做什么拐弯抹角了,我做事一向直接。”

王向接住白布,血腥之气扑鼻传来,他看都未看扔到地上,冲着谢千珊骂道:“大胆!朝堂之上带此腌臜之物,实在是有辱圣听!”

谢千珊点了点头,说道:“您家公子干的事情确实有辱圣听。”

王向愣了一下,他儿子王谦最近被他关在家里,哪里还能出去惹是生非?

谢千珊点了点地上,说道:“大人可好好看看,逼良为娼,藐视人命,比着这个谦字,可差的有点远啊。”

那白布上斑斑血迹竟是女子的绝命书!

王向被吓了一跳,这个女人当初明明让人做掉了啊!怎么又有一封绝命书!

谢千珊看着王向说道:“王公子这样人面兽心的家伙,若是我弟弟千桥,早就被我打死了,免得祸害百姓。大人监察百官,怎连自己家中独子都管教不好?是否有渎职之嫌?”

谢千桥本来看谢千珊与人辩驳还有几分乐趣,突然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抖了一抖,心里默默说道:不敢不敢,我一向老实。

王向一脸菜色,却拼死不认,说道:“绝无可能!犬子在醉梦楼与人为了女子大打出手,臣为了管教儿子,已让他在府上禁足了数日,怎会强抢良家子!”

谢千珊认同的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王公子这个月确实老实,不过大人可能不知道,那个姑娘她没死,还被强迫后怀了王公子的孽种,眼下大概正在贵府上讨说法呢。”

王向脸上挂不住,一脑门的冷汗,怎会?他明明让人把那个女人做掉了!

谢千珊接着说道:“和王大人家公子大打出手的,不巧正是那姑娘的相好,出手便是为了替相好的报仇,不过王大人家大势大,人家惹不起还差点把命搭上。我与他们夫妻有几分交情,那姑娘名叫凋朱颜,是醉梦楼的老板,眼下正在王家门口呢。”

萧成则听了一耳朵之后,也抬起了眼,说道:“王卿,可有此事?”

王向忙跪了下来,说道:“臣教子无方,请圣上治罪。”

萧成则皱了皱眉头,说道:“王卿如此,如何统领好御史台?御史中丞何在?”

林鹤龄向前一步,说道:“臣在。”

林鹤龄,正是林如昌同族的小辈,算是皇帝的人,从大理寺调任御史台,在御史台熬了七年,做了中丞,眼下似乎要出头了。

萧成则说道:“传朕旨意,御史大夫王向,教子无方,难担大任,贬为监察御史,擢御史中丞林鹤龄为御史大夫,务必于休沐之日将御史台整顿清明。”

王向有苦说不出,只得和林鹤龄一起领旨谢恩。

萧成则借谢千珊之手肃静了御史台,心中颇有几分快意,下朝之时,特意留了谢千珊说话。

谢千珊站在殿上,颇有几分苦恼,说道:“陛下留我作甚?今日下朝,可是年节休沐了。”

萧成则笑道:“你还缺这半日?”

谢千珊若有其事的点点头,说道:“那自然是缺的,我已是有家室的人了,家中还有美人等着呢。”

萧成则大笑:“我这探花郎,看来是十分得你欢心。”

谢千珊一脸你说的不是废话的表情看着萧成则说道:“那是自然,陛下既然知道,那还不放我回去?”

萧成则无奈,挥手说道:“民间常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今日我算是知道了,去吧,别让你的心肝久等了。”

谢千珊不以为意,点了点头告退走了出去。

谢千桥正等在殿外。空门前大臣们皆已退走,只剩了谢千桥孤零零一个人。

谢千珊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在这作甚?怎么不回家?”

谢千桥苦着脸说道:“阿姐,你还说呢,王向那个疯狗眼下肯定在宫门外堵我呢,我可不敢走,要走咱们一起。”

谢千珊点了点谢千桥的脑门,说道:“瞧你这出息,他敢怎么着你?惹急了咱们谢家,我把他剁了喂狗。”

谢千桥抖了抖,说道:“阿姐!大过年的,你就别吓唬我了,咱们走吧。”

谢千珊摇了摇头,说道:“你这胆子啊,那日我带你去西北好好历练一番。”

王向此刻哪还顾得上谢千珊姐弟,他不知谢千珊这婆娘从哪里找出来的人将了他一军,只是眼下这事要是做不好,他这御史大夫的位子才真是到头了,林鹤龄在他手下被打压了七年,一朝得势,岂会给他翻身的机会?

几番思量之下,王向真恨不得打死这个孽障了,谢千桥十六岁便能中了传胪,上朝参政。而王谦今年已二十有三,除了撵鸡斗狗,什么都不行!

刚进家门,就和家中的管家迎面撞上,王向大怒,“做什么呢!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管家见着王向才算有了主心骨,哭道:“老爷!咱们家里来了个疯婆娘,把少爷的命根子剪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陈大人不在的一天,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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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王向脚下一软, 抓住管家用力, 说道:“你说什么?谦儿他怎么了?”

王管家跺了下脚, 说道:“少爷被疯婆娘伤者命根子了!老奴正要去请大夫呢!”

王向这才反应过来, 说道:“快去!把京中最好的大夫请过来!”

王管家疾跑出府去找大夫, 王向连忙去王谦的院子里看情况。他自己虽说偶尔会恨王谦不争气,但这好歹是他唯一的儿子,精心捧在手里养了二十几年的,怎么可能会不关心。

王谦院子里一片狼藉,凋朱颜一身红衣挺着肚子被段天风护在身后。

地上扔着一把剪刀,带着斑斑血迹。王谦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 下体鲜血模糊, 王向心里一紧, 连忙上前,说道:“谦儿, 你怎样了?”

王谦看到王向,似乎是找到了主心骨,指着凋朱颜喊道:“爹!就是那个贱人, 您可不能放了她!”

凋朱颜一张脸看着消瘦, 身形却是小腹微隆,正是有了身孕的迹象。她站在段天风身后, 说道:“正是我,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你污我清白, 此事,不能作罢!”

王谦听了,骂道:“你个窑姐儿有什么清白!本就是被人睡烂了的!”

段天风身形微动,竟是上去抽了王谦一个嘴巴,又回到了凋朱颜身前。

王向大怒,看着凋朱颜说道:“来人,把这个青楼妓子抓起来!私闯民宅,伤了我儿,此事,京兆府尹要给我个交代!”

凋朱颜安抚了一下段天风,看着王向说道:“早听闻御史大夫王大人心狠手辣,我侥幸逃过一劫,自然是要准备万全的。”

说完她将怀里的文书掏出来,念道:“青州女凋朱颜,良家子,与段氏七郎天风,结秦晋之好。”那正是段天风和凋朱颜的婚书!

王向一愣,看向王谦,招惹妓子不过是小事,怎惹到了有夫之妇!

王谦被王向的眼神看的一愣,畏缩道:“我怎知醉梦楼的老板不是妓子……”

凋朱颜“呸”了一声,说道:“我醉梦楼里哪个都是良家子!”

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富丽堂皇的老妇人,扑到王谦身上说道:“我的心肝乖孙啊!是谁伤了你啊?奶奶这就给你报仇!”

王谦对着老妇人指了指段天风二人,说道:“就是那对狗男女!”

段天风看着王谦的眼里简直要滴出血来,他去西北送货,回来未婚的妻子被人污了清白,还差点被人下了黑手,这让他如何能忍下这口气。

京兆府尹来的时候,王向还以为是大夫来了,急忙迎出去,来人确是京兆府尹唐叁,唐叁这个人最是油盐不进,为人还十分惧内,本是京官中的笑柄,此刻却是一脸刚正的盯着屋里的人,说道:“哪个报官?”

王向本以为是家中下人报了官,正要上前,却见凋朱颜大大方方的站了出来,说道:“回大人,是民妇报的官。”

唐叁看也不看王向说道:“你报官所为何事?”

凋朱颜跪在地上说道:“民妇被王大人家的公子私闯民宅,污了清白,怀了孽种之后,又被王大人下毒手,要置我于死地,侥幸逃脱之后,只得无奈报官。”

王老太太听了之后,怒气冲冲的走过来,对着凋朱颜踹了一脚,虽被段天风拦了下来,凋朱颜的身下仍是洇出一片血迹。

段天风抱着凋朱颜就要去求医,王向这才反应过来,说道:“快给少夫人准备厢房,大夫这就到了。”

段天风停了下来,对着唐叁说道:“朱颜是我妻子,今日王家若敢恃强凌弱,那也别怪我一口薄棺住到王府了。”

唐叁笑着点头,说道:“段公子说笑,本官必定秉公处置,还是先带尊夫人去看大夫吧。”

王老太太拦着不准走,说道:“这贱婢伤了我孙儿的事情,岂能就这么算了!”说完看着王向,“儿啊!那是你亲儿!你这御史大夫是做什么的!”

唐叁挥挥手让属下把老太太拉到一边,说道:“王大人今日已不是御史大夫了,还是谨言慎行些好。”

王向面带愠色,说道:“家母一介妇孺,不知者无罪。唐大人还是不要咄咄逼人的好。”

唐叁摆摆手,“王大人折煞我了,我怎敢咄咄逼人,不过是照章办事罢了。来人,把王公子带走。”

王向拦道:“我儿身上还有伤,怎能跟大人走?”

唐叁指了指上头,说道:“王大人放心,本官会为公子延请名医。带走。”

王向被唐叁吓出一头冷汗,眼睁睁看着王谦被带走。

王老太太捶着王向哭诉道:“你作甚?我孙儿要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王向只觉得自己头疼的厉害,拦住自家老娘说道:“娘啊!儿子刚被贬官,这边唐叁就上门来,这是陛下要敲打我啊。我能干什么!还不是谦儿自己,生性浪荡,招惹了这个麻烦!”

老太太在王向没发迹之前,不过是个小家小户的婆娘,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一时间愣了神,看着儿子说道:“儿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王向摇了摇头,说道:“且先等等,我去看看那个朱颜姑娘。”

王老太太气道:“看她作甚?死了正好!”

王向黑着脸,说道:“娘啊!这姑娘被谢千珊那婆娘捅到了陛下面前!她若是被你那一脚踹死了,咱们全家就等着落实罪名一起陪葬吧!”

谢千珊带着陈文彬到醉梦楼里喝酒,凋朱颜一身红衣笑着给谢千珊敬酒,说道:“多谢将军,让我出了这口恶气!”

谢千珊笑着接了,说道:“你放心,我招呼过了,那王谦的家伙这辈子是别想用了。”

段天风拦了下喝个不停的凋朱颜说道:“你慢点喝,怎么说都是刚小产呢。”

凋朱颜笑道:“王家先是要我命,又害我小产,够喝一壶了。”

原来这凋朱颜竟是知道自己怀上了,就一碗落胎药把那孽种打了下来,正赶着谢千珊回京,被御史台骂的狗血淋头,几个人一合计,这才有了这招,凋朱颜还就怕王家人不碰自己,不然这怀里揣的鸡血还派不上用场了。

凋朱颜想起王家那个窝囊废就想笑,说道:“将军,你是不知道,王谦那个窝囊废,看见我跟看见鬼似的,动都不敢动。”

谢千珊笑道:“可不就是看见鬼了。”

王向得知王谦在醉梦楼和段天风动手之后,便找人要杀了凋朱颜,好在凋朱颜他们早有防备,诈死骗过王向,逃出一劫。

段天风冷着眼,看着谢千珊说道:“还请将军祝我,整治一番王家人,这口恶气,我实在放不下,西北军明年的军需费用,段家愿意一分利都不要。”

谢千珊这才满意。段家每年和西北军做着上百万两的交易,便是一分利放出去都是块肥肉,段家愿意不要利息,那可是为户部省了不少银子。

陈文彬有些担心,说道:“王向并不是好骗的人,保不齐他会再找个大夫来。可别漏了什么破绽。”

凋朱颜摆摆手,“沐神医医术精湛,我已找大夫看过了,确实是小产的脉象,再找几个大夫来看都一样。”

沐春阳听了凋朱颜的遭遇,很是同情,亲自为她调制了用于充当人血的鸡血,从味道到颜色,还有温热不凝都是沐春阳一手包办的。加上这调整脉象的药,以假乱真,足够了。

凋朱颜看着众人说道:“说来,唐大人可真够硬气的,王向虽说被贬,但是在御史台根基深重,却不知唐大人竟有这样的胆魄,关了这几日,说是王家去狱中只看到了王谦一次呢。”

谢千珊笑道:“唐大人硬不硬气我不知道,唐夫人硬气我可是知道的,她那样的女子,最见不得王谦这样的人,唐大人惧内之名,京城老少皆知,还不是夫人说什么,照做便是。”

数日之后,王向带着聘礼前来替王谦求娶凋朱颜。

原是王家知道王谦不能行房事了,凋朱颜肚子里的那个,便是他唯一的孩儿,王向无奈,只得来提亲。

然后连人带东西被段天风丢了出去,凋朱颜扶着段天风的手,一步三咳的站在醉梦楼外头说道:“王大人,你家公子污我清白,大人你买凶要我性命,你家老太太一脚把我肚子里的孽种踢掉了,我可不敢要你家聘礼去伺候一个阉人。”说完凋朱颜捂着嘴巴轻笑,“我看大人不如把他送进宫去,说不定还能找到份差事呢。”

凋朱颜的话一出,路上的行人看王向的眼神便不对了。能在朱雀街上行走的,哪个都不是一般人,王向自然是认识的。听了凋朱颜这一出戏,想来是不能要王向好看了。

休沐一过,谢千珊动身和陈文彬返回西北,朝中风向一时大变,参王向教子无方,蔑视人命的折子和年前参谢千珊的一样多,不过王向可没人护着了,御史台被林鹤龄一番整顿,俨然回到了皇帝手上。王向官位被一撸到底,王谦也被罚去做苦力。

王谦在狱中待了年节,还未到家中,便被兵士押着送去了陇地,这便是后话了。

☆、第 38 章

重回西北, 陈文彬已没了初到贵地的无措。自他踏进黄石县门, 百姓便纷纷问好, 陈文彬县令的地位, 自年前一战, 便有了长足提升。

谢千珊和陈文彬不同,年节刚过,春耕还未开始,黄石县的百姓们无所事事,让他这县令也有几分惬意。谢千珊那边却有几分忙碌。

西戎被谢千珊带兵打了个穿,军中叛逆之事也已解决, 接下来便是如何把西戎纳入手中的事情。

京中主张建府制, 但西戎周边部落混杂, 谢千珊觉得尚且有些磋磨。

邵伯雨跟了过来,帮谢千珊整治西戎事务。

春季开始, 西戎的牛羊正是收割之时,邵伯雨建议若要无后顾之忧吞下西戎,便要让西戎和西北融为一体。

谢千珊思索之下, 便点了头, 一个月之后,西戎上至王庭, 下至牧民, 在谢千珊重压之下,兢兢战战的去和西北的百姓做交易。

邵伯雨雄心壮志要做一番事业,便做足了准备, 段天风得了消息,带着段家的商行,运了一堆丝绸茶叶前来同西戎人做交易。

这件事做得好,邵伯雨便有望离开翰林院,进入实权阶段,因此,他势在必得。

谢千珊投桃报李,大笔一挥与邵伯雨开了方便之门,这个月内,西北交易免税。西北一向收二分税,这一放行,便有源源不断的商户赶了过来。

西戎本以为是要被谢千珊脱一层皮,来了之后却发现比着与西域诸国的交易,谢千珊倒是宽松了许多,便有越来越多的部落参与进来。

邵伯雨对完账目觉得自己似乎是立了功的。

谢千珊开了一个月的免税,来的商人多了,但西北路途遥远,运过来的东西断没有运回去的道理,便是二分税,也是认了的,邵伯雨总领财政,赚了个盆满钵满。

这钱虽多,邵伯雨还不至于看在眼里,他生于国公之家,在京中做了数年的闲官,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能一展身手,怎会在乎这些蝇头小利。

邵伯雨看着谢千珊,声音发颤,“千珊,我觉得这次我要高升了。”

谢千珊摇摇头,一副看智障的表情看着他,“你本就是翰林院的掌管大学士,跑到西北吃沙子,撑着脑子了?”

邵伯雨摇了摇头,故作高深的说道:“有时事情,你这样的武夫是不会懂的。”

被谢千珊按着揍了一顿。

两个人打闹归打闹,做起正事来也丝毫不含糊。

谢千珊派了一队官兵,帮着邵伯雨将银子运回了永安城中。京中震动。

这些年大业不说风调雨顺,但也是好年景,每年的税收还是十分可观的。

但邵伯雨送过来的顶上了两江盐政一季的税收,果真是个肥差。

此事开了先例,便陆续有西戎人进了西北,谢千珊有意放行,两边百姓的交流确实多了些。

西戎人牛羊养的肥美,很受百姓喜欢,而西北的粮食和茶叶也让西戎人爱不释手。

而这年冬天西北第一次没了对西戎的戒备。

西戎仰天山建府制,邵伯雨任都护,宋温纶带兵拱卫,大雪来之前,西戎人便屯了粮食待在天山府周边,西北的百姓换了牛羊,也其乐融融,甚至有些西戎百姓不再游牧,入了黄石县的籍贯,在黄石县周边开了荒地,向当地的百姓学习如何种田。

陈文彬带着向绍云有了事情做,给西戎的百姓们教习汉话,一时之间,西北竟有了安乐之向。

这是多年以来,从未想过的。

谢千珊这一年,十日里至少有五日是住到了黄石县的县衙里。

虽说谢千珊威名在外,但陈文彬这一年里,在黄石县威望更甚,百姓更加爱戴,俨然要有和谢千珊齐名的架势。

谢千珊乐得自在,军中撒手扔给了肖荣和卢玉泉,自己无所事事的围着陈文彬打转。

这一日,正是年节之前的休沐之日。谢千珊闲来无事,便跑去了黄石县的县衙里。

陈文彬正在书房整理往年的卷宗。

他身为黄石县的县令,往年有哪些案子发生,还是要有些了解的,闲来无事,就看了起来。

谢千珊到来时,看他在忙说道:“夫君先忙着,我随便找本书看看。”

陈文彬点了点头,说道:“我快些。”

谢千珊不再说话,这书房是陈文彬和向绍云共用的,里面除了之乎者也之外,不乏向绍云曾经抄写过的话本小说。

谢千珊拎出来一本,笑道:“不知夫君还喜欢看这些,那可有学到些什么?”

陈文彬红了脸,夺了过来,塞到书架上,说道:“这是绍云的书,夫人还是不要调笑我了。”

谢千珊无趣的摇摇头,说道:“好吧,我看书。”

陈文彬看谢千珊终于老实看书了,这才松了口气,看起卷宗来。

他看了大半,伸了伸肩膀,看向了谢千珊。

谢千珊再次换了一本书之后,陈文彬放下了卷宗,眉眼带笑地说道:“夫人,可是无聊了?”

陈文彬知道自己做得不对,谢千珊放下军务过来陪自己,却要和自己在这看卷宗,实在有些委屈了。

谢千珊摇了摇头,“你有正事要忙,去忙便是。不必管我,我自己看会儿书就是了。”

陈文彬心里叹了口气,自己这些小事,和谢千珊的军务比起来,哪算什么大事,实在是折煞自己了。

陈文彬将卷宗收拢封存,说道:“一些陈年的卷宗罢了,没什么要紧事,什么时候想起来再看就是了,夫人不如陪我去逛一逛黄石县?我还没见过冬日的黄石县呢。”

谢千珊笑着点头,“夫君喜欢,那咱们就去。”

陈文彬回内屋换了衣服,他对西北的风沙还是不太受得住,谢千珊心疼他,托邵伯雨在西戎寻了白狐,西戎百姓未入冬之时会进天山打猎,若是运气好些,还是能寻到白狐这稀罕物。

谢千珊运气不错,初冬之时让她收到了,那是一只成年的银狐,通体银白,没有一丝杂毛,每一根毛发在阳光下都闪着粼粼光芒,好看的很。

陈文彬这才有银狐皮子做的裘衣,让他冬日里出门也不再畏惧。

谢千珊护的紧,陈文彬在西北两年,并没有被西北的风沙侵蚀,走在黄石街头,穿着银色裘衣,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样子,看的谢千珊心满意足。

黄石县不过是边陲小县,和永安城比起来实在差的有些远了,不过还是有些稀罕物件。

谢千珊去到街边的老伯那里买了两块番薯,给陈文彬递了一块,把陈文彬烫的吓了一跳。

隔着手帕捏着红薯,陈文彬一脸惊奇的看着红薯问谢千珊:“夫人,这是何物?”

谢千珊笑道:“这是西域传过来的,永安城那边可吃不到,叫番薯。”

陈文彬看着稀罕,捧在手里,热乎乎的,他看着番薯说道:“这如何吃?”

谢千珊说道:“夫君先捂捂手,等冷一冷,揭开吃就是了。”

陈文彬捂着,等到稍稍凉了些,便在谢千珊的示范下揭开了外皮,一瞬间,香气四溢,陈文彬觉得自己的口水有些不受控制,他悄悄咽了一下。谁知道细小的吞咽声在落了雪的街上,清清楚楚的被谢千珊听到了耳朵里。

陈文彬霎时红了脸,谢千珊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捏着自己手里的番薯,喂到了陈文彬嘴里。

陈文彬红着脸吃了,细细的嚼了嚼。

谢千珊笑着看着陈文彬,说道:“味道怎么样?”

陈文彬点了点头,“甘甜绵软,有些新奇,确实好吃。”

谢千珊笑道:“那夫君便多吃一些吧。”她对口腹之欲不重,不过是拿着暖暖手罢了,便把手里的那个也喂给了陈文彬,惹得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