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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伏击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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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穆一礼,随后同样双手平举,躬身作揖。

“殿下高义,臣替建康百姓谢过殿下。”

虽然沈凤璋和赵渊穆两人实际上满是嫌隙,两看生厌,然而表面上却是君臣相和,一副明君贤臣的模样,显得尤为和谐。

其他人见到这样的情况,哪怕心有不甘,却也明白一切已是尘埃落定。

“殿下高义,臣替建康百姓谢过殿下!”

沈凤璋麾下的那些官吏是最先跟着沈凤璋说出这话,向赵渊穆行礼的。紧接着,一个个都开始朝赵渊穆行礼道谢。

虽心中没底,不知前路所在何方,但见到这一幕,赵渊穆心头也不由畅快起来,不再后悔自己的选择。他看了沈凤璋一眼,接下来就要看沈凤璋了。

若是守住城还好,若是守不住城,他就是死也要拉沈凤璋垫背!

……

议事堂的大门轰然打开,一名名朝廷命官鱼贯而出。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沈大人,这次就看你了。”走在沈凤璋之后的权侍郎说完这话,故意朝沈凤璋肩膀撞去,想从后面挤到沈凤璋前边。

眼看权侍郎就要撞过来,沈凤璋身子往旁边轻巧一侧。

“权侍郎小心!”

权侍郎用力太大,撞空之后,受惯性影响,径直朝前冲去,差点一头栽倒门口地上。好不容易站稳之后,权侍郎狠狠甩了甩衣袖,回头看了沈凤璋一眼。

沈凤璋微微一笑,声音温和,说出口的话,似是在关心,又似乎带着几分深意,“权大人,小心啊。”

权侍郎咬了咬牙,大步朝前走去。

……

天地有灵,不知是不是连宫中草木都知晓当今至尊病倒在床,大敌进攻,建康危在旦夕,这段时间,宫中草木显得格外萧条。

刘温昌从那些枯萎冻死的草木上收回目光,继续朝宫门里张望。他那张敦厚老实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实际,心里一直担忧着。

他很清楚,郎主今日是带着目的进宫,也不知道宫中现在情况如何,郎主能否达成目标,建康又将何去何从。

忽然间,许多个小黑点出现在宫道远处。他当即全神贯注朝那些小黑点看去。

随着那些小黑点逐渐靠近,刘温昌很快就辨认出了其中的沈凤璋。

身量高挑的青年身着华贵的黑色貂裘,身后是苍灰的天空与略显萧瑟的冬景,两旁是朱红的宫墙。从刘温昌这个角度看去,青年微微侧头,唇角含笑,似乎在听身旁人说话。

“郎主,怎么样?”

沈凤璋一出宫门,刘温昌立刻迎上去,轻声问道。

沈凤璋脸上应付性的笑意已经消失,失去笑意的脸庞如玉雕一般,精致冷淡之余又有几分高高在上,少了烟火气。

她朝着刘温昌缓缓颔首,“成了。”

深呼一口气,沈凤璋登上牛车,“走吧,去五兵尚书衙门!”

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在等着她。

沈凤璋先前并非是在胡编乱造,迎战确实有获胜的希望。只不过,这希望比较小而已。然而,就像她先前所言,丢了建康,大周就是大势已去。为此,明知希望渺茫,她也要尝试一下自救。

守城尚有获胜可能,南下才是真正的束手就擒。

索虏人在江对岸虎视眈眈,建康城中,最寝食难安的要算五兵尚书衙门的人了。

从索虏朝驻北军发起进攻,到势如破竹,长驱直入,抵达江对岸,五兵尚书衙门都是最先知道的。他们是亲眼看着前一份战报送上去,上面还没商讨出应对结果,后一份战报又送到了。可以说,他们是对整个战况最了解的人之一。

眼下,索虏人隔江而望,虎视眈眈,他们心里焦急不已,却不知道如今该怎么办。

为此,一听到外间传来的脚步声,见到走进来的沈凤璋,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站了起来,纷纷朝沈凤璋迎上去,“大人!情况如何?!您与襄阳王殿下,还有其他大臣们,决定怎么办?”

沈凤璋抬眸看向这些人,目光炯炯,简洁有力,抛出一个字,“守!”

守住建康,守住建康百姓,守住这锦绣山河与黎民众生!

作者有话要说: 阿容儿(纡尊降贵行礼)(脸上笑嘻嘻,心里mmp):守不住城,我死前也要拉你垫背;受得住,那就等你守完城,赶跑索虏人,我再把你抓起来。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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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战

五兵尚书衙门的人, 心里其实也都知道, 到如今这个地步, 只有两条路, 走或者留。走,顾虑重重;留, 亦是顾虑重重。他们犹豫不决,举棋不定。

眼下听到沈凤璋斩钉截铁一个留字,尽管留下来危险不少,但他们反倒都松了口气。

“沈大人, 那守城该如何安排?”众人看向沈凤璋,彻底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主心骨。

沈凤璋一边大步往前走, 一边快速回想这些人往日的表现,同时口中喊出几个名字, “杨庭荣,孙秀朝。”

“下官在!”

“你们二人负责此次守城的军备物资以及粮食调度!士兵们每人每日口粮从六两改为十两。”

不等杨庭荣和孙秀朝领命答应, 沈凤璋已经开始点下一个人的名。

“陶契。”

“下官在!”

“负责检查城墙, 但凡破损之处,征集城中工匠,调用石料,三日内修补完成!”

同样的, 陶契还没来得及回答是, 就听到沈凤璋又开始下新的命令。

一道道指令从沈凤璋口中有条不紊发布出来,原先如同一盘散沙的五兵尚书衙门瞬间像一台拧上发条的机器,重新运转起来。

五兵尚书衙门中, 来来往往的官吏都神色匆匆,各自都有自己的任务要做去。

一口气将这场守城战大部分要做的事全都布置了下去,沈凤璋看着匆匆忙忙的属下们,心头的焦灼稍微和缓了一些。

即将到来的这场建康之战,他们这边最大的劣势有二。一是兵力少;二是时间紧。

要想增加赢面,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抢在宇文焘进攻之前,做好迎战的准备。

至于兵力少……

沈凤璋深吸一口气,收回目光,看向唯二两名方才没有被安排任务的官吏。

“大人,下官还没有……”其中一名生着招风耳的中年男子察言观色,见沈凤璋收回视线,急忙小心翼翼出言。

“万彦之。”沈凤璋朝万彦之看去,眼眸黢黑深沉,声音亦是格外深重。

之前没被分配到任务,心中惴惴不安的万彦之见状,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心里越发紧张了。

“你的任务是带人前往武陵郡命鲁将军,速速带兵前来救援!”

千钧重担突然落在肩上,万彦之脸色一肃,他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看向沈凤璋,斩钉截铁应了声是!

“下官定不负大人重托!”

送走万彦之,沈凤璋看向留下的另一人。大周驻扎在外的军队有三处,除去淮水边上的驻北军和武陵郡的平西军,最后一处就是义安郡的安南军,也就是沈隽所领的军队。

将向安南军请求援军的命令下达出去之后,沈凤璋坐回到书案后,开始紧锣密鼓筹备起守城的详细计划来。

眼下宇文焘带着手下十几万索虏士兵驻扎在对岸,看似一江之隔,似乎马上就会过江来攻打建康。但沈凤璋估计,他们最快也要在十天之后。

这个时代,大多数城墙高度在五六米左右,稍矮一些的城墙,甚至只有两三米,搭个人梯就能轻松爬上去。而且大多数并非石头墙,只是夯土墙。

然而建康作为大周国都,不管是城墙高度,还是城墙的牢固程度,都远胜其他城池。将近十五米高的城墙,坚固的石砖,这些都给攻城增加了难度。

宇文焘若是想攻城,势必要准备各种攻城工具。他们先前行进的速度太快,恐怕这些攻城工具都没有准备。

沈凤璋想的没错。

江对岸,宇文焘走出营帐,登上高处。他眺望着对岸,对岸建筑的轮廓与影子在水天之间模糊可见。

凝望了对岸半晌,宇文焘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朝着辽阔的江面与广袤的苍穹长啸一声。长啸过后,他又用力地吸了一口带着冷意的江风。

“这大周的风,比我们北边的风湿润许多。”

跟在宇文焘身后的部下见状,笑着开口道:“是啊,江南江南,大周连风都有江南特色。”

宇文焘转身,粗犷的脸上既有踌躇满志,又带着几分焦急。他微微含笑,似感叹一般,“我以前哪里想到过,有一天竟然会因为行进太快,军械跟不上,不得不放缓脚步。”

“眼看建康就在对岸,却只能看不能去占领它,这个滋味可真令人焦灼。”

“主上放心,木梯明日就能到,攻城锤也已经在运来的路上。”

宇文焘点点头,转身又看向对岸,他眯起眼贪婪地注视着对岸影影绰绰的轮廓,野心高涨。

在宇文焘日益高涨的野心与施加的压力下,第七天的时候,一切攻城用具皆准备齐全!

……

索虏人第一天驻扎在江对岸的时候,建康城中的百姓惊慌失措,生怕这些传闻中茹毛饮血,杀人如麻的索虏蛮人下一秒就破城而入。他们收拾东西都打算马上出逃。

然而等着等着,建康百姓却发现那些索虏人只是驻扎在对岸练兵,看上去根本没有打过来的迹象。等到第七天的时候,建康城里已经重新恢复繁华,街道上小商贩们又重新摆起了摊。

这些重新回归生活的百姓们,谁都没想到,相安无事许久的索虏人会突然朝建康发起进攻。

“打过来了!”“打过来了!”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你们跑什么?!”正在沿街叫卖的小商贩急忙拦住从远处跑过来的行人。

急着逃命的行人一把推开商贩,急急忙忙往前跑去,“别卖了!索虏人攻城了!”

差点摔倒在地的商贩来不及发火,就听到这样一句话。顿时,他连自己的小摊都不要了,撒开腿就朝远处跑去。

与被索虏人麻痹的百姓不同,沈凤璋以及其他人,每时每刻都在警惕着来自对岸的攻势。为抓紧时间,许多人都是没日没夜地在办事。身为这场建康之战的总指挥,沈凤璋甚至已经三日没有好好睡上一觉。

那些先前因为繁重的任务而对沈凤璋生出埋怨的官吏们,在见到如同群蚁一般,密密麻麻涌来的索虏士兵时,才猛然惊觉多亏了沈凤璋死命的催促。

正因为沈大人的催促,他们才能恰好在索虏人攻城之前,做好迎敌的准备!

安排在九座城门前的士兵轮流着朝五兵尚书衙门跑来,将对岸索虏人进攻的情况以最快的速度禀报给主将们。

五兵尚书衙门,身着明光铠的青年眸光灼灼,带着无尽威压,扫视过在场众将领,“众将听令!”

“末将在!”

“建康九门,分派诸将守护,若有丢失者,斩!”

众将齐齐领命,声震天地,“末将领命!”

建康九座城门,正面迎接索虏大军的宣阳门归了沈凤璋。

住在宣阳门附近,慌乱不安,正在抓紧时间收拾东西的百姓,忽然间听到一阵响声,如闷雷一般滚近。

他们不由自主放下手头的东西,跑到街上一看。

街面上,一队人马庄严肃穆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从远处朝宣阳门行来。走在最前面的青年将军一身银色铠甲,在冬日下反射着耀眼明亮的光芒。望着这支前来的队伍,百姓们那颗惶恐不安的心,忽然间莫名安定下来。

精兵们顺着宣阳门四散开去,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

带人登上城楼的沈凤璋眺望着远处腾起的尘埃以及尘埃中的人影,眼眸凝重。收回目光,她冷肃着声音,高声。

“战端一开,非死不退!”

“违令者,斩!”

“临阵倒戈,投降者,斩!”

城墙之上,旌旗猎猎,一声声杀气腾腾的斩,随风灌入所有人耳中。

这场决定所有人生死存亡的建康之战,正式拉开序幕!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三千多字建康之战应该写到进程过半,但是实在来不及写三千了,还有点事,只能写到这里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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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救兵

初春料峭的寒风如刀锋, 冰冷中又带着几丝如铁锈一般的猩红。

不知不觉之间, 八日已过。

索虏大帐中,宇文焘正与部下开会商讨攻城之事。这次南下,一路皆格外顺利,如有天神相助一般, 不论是宇文焘还是其他索虏将领,都满怀信心,野心勃勃, 想要一举打到大周最南边的朱崖洲,将整个大周收入囊中!

攻打建康时,宇文焘信心满满。大周皇帝病重, 监国的皇子冲动莽撞,宇文焘根本没有将这个才十几岁,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放在眼中。

万万没想到, 正是不被他放在眼中的建康, 现在却成了他夺取大周的阻碍。

“主上,已经查清楚了。对面守城的主将姓沈, 名凤璋, 乃是苍头翁沈彦之后人。据投靠我们的周将朱元宾所言,此人为人果断刚毅,心狠手辣,颇有心计手段,不是善茬!”

一位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的索虏将领从鼻子里哼出气, 带着对叛将朱元宾的轻蔑,不快道:“当然不是善茬!否则,怎么能带着一万多人守住建康整整五天!”

“我还以为大周都是群脓包、软脚虾,没想到也还有个人物。”

坐在上首的宇文焘也微微颔首,恍然,“原来是苍头翁的后人。”

始兴郡公沈彦之虽然已经过世许久,但其赫赫威名,仍被许多人铭记。沈彦之有偏头痛,吹不得寒风,为此他常年带着一顶苍色帽,苍头翁一称。昔年战场上,但凡听到“苍头翁来了!”,所有敌人皆闻风丧胆,四处逃窜。

宇文焘眯了眯眼,沉吟片刻,脸上不快逐渐褪去,他吐出一口浊气,轻轻冷笑一声,“就算是苍头翁的后人又如何。哪怕是苍头翁在世,也没办法打破如今这个僵局!”

他们固然攻不下建康,然而城里的居民也出不来。用不了多久,等城中粮食耗尽,容不得他们不打开城门!

宇文焘所想的,正是沈凤璋担忧的。

建康毕竟是都城,百姓富庶,家中皆有余粮,只要外面的索虏人打不进来,百姓也就由最初的惶恐不安,逐渐平静下来,甚至很快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在他们看来,那位姓沈的大官就是战神在世,只要有她在,他们就能安然无恙。

沈凤璋却没有这些百姓这般乐观。

宣阳门城墙上,身着明光铠的青年望着远处黑压压的索虏士兵,长眉紧蹙。

兵力在损耗,军粮在减少,甚至连箭支的数量都撑不了多久。

从建康到武陵郡,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大约是一天功夫,若是鲁将军第一时间调兵遣将,拔营出兵,路上大约需要六天。

然而现在,八天已过,却半点见不到援兵的影子!

一团朦胧隐约的白雾从沈凤璋口中呼出,她眉眼凌厉,一对眼珠幽黑不见光亮。

看来,她只能启用第二套方案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沈凤璋不再犹豫,转身大步朝城楼下走去。那一身银色的铠甲,在初春清晨的料峭寒风中,显露出几分杀意与萧索。

刚刚跨下最后一级台阶,沈凤璋便见一名部下从远处纵马而来!

对方一见沈凤璋,甚至来不及放慢速度,直接从马上跳下了来,在地上翻滚了两圈,跪倒在沈凤璋跟前。

“大人!援兵来了!”

沈凤璋精神一震,“怎么回事?!”

“在西掖门!援兵是从索虏人后方攻过来的!”

西掖门?!沈凤璋来不及多问,直接抢过一旁士兵的马,翻身上马,狠狠一挥马鞭,朝西掖门而去!

在离西掖门还有一段距离时,沈凤璋便听到金戈相击之声,以及喊打喊杀之声。

真的来了!

越靠近西掖门,空中的血腥味越重,潮湿的晨雾甚至都隐隐显出浅浅的红。

翻身下马,沈凤璋朝那些见到她后,想要行礼的将士们做了个拒绝的手势,径直朝西掖门城楼走去。

她快步迈上台阶,身上铠甲的甲片互相碰撞着,发出铿锵有力的撞击声。

“具体怎么回事?”急促的撞击声中,响起沈凤璋的声音。

西掖门的副守将跟在沈凤璋身边,快速解释着情况,“索虏人本来像之前一样在挑衅我们,忽然间,他们后边队伍里出现了骚乱。我们起初以为是营地里打架,没想到过了会儿,一支速度极快的骑兵队突然从冲进他们后方,冲乱了整个队列。”

接下来的情况如何,沈凤璋已经亲眼看到了。她站在城头,望着下边厮杀的两方人马,长长呼出一口气,眼眸亮到惊人。

看来,鲁将军还是以国为先。

不对!

沈凤璋神情忽然一凌,她定睛,仔仔细细往人群中瞧去。

一马当先,以一当十,如同一把锐利的□□,将整个队伍搅得血肉模糊,身着玄色铠甲之人,是沈隽!

鲜血飞溅,落在他脸上,将那张无情得脸庞映衬得越发冷酷与凶残。沈凤璋立在高高的城墙上,目光不由自主被吸引到沈隽身上。

他脸上没有嗜血的微笑,见不到半点畏惧,往日里苍灰的眼眸,因幽深而接近于黑,里面一半是疯狂,一半是理智,如暗沉的湖水。

战场上,杀戮中的沈隽似有一种魔力,那种纯粹的残酷与血腥,让人恐惧之余,又引诱着人靠近。

高高挑起的枪尖,挑起一串血珠,在空中飞洒。

沈凤璋望着似乎要飞到自己身上的血点,眼睛快速一闭,深呼出一口气。

不亏是男主啊。怪不得他去了军营之中,如鱼得水,无数将士对他心服口服,忠心耿耿。

尽管及时回神,然而沈隽方才的神情,以及那种纯粹的暴力美,却在沈凤璋心中镌刻下深深的烙印。

将脑中的画面拂去,沈凤璋重新凝神,将注意力集中到眼下这场偷袭战上。她没想到出现在西掖门的竟然会是沈隽。

军队从义安郡开赴到建康最快也需要十天。再绕路到宇文焘大军后方,悄无声息潜过去,起码要耗费三天。也就是说,沈隽几乎是在收到宇文焘带兵进攻大周之时,便已带兵出发了!

他……

沈凤璋心绪复杂。她本来以为,沈隽会观望许久,等建康被攻下,赵渊穆出事后再来。到那时,他再将赵渊穆意图篡位,谋害老皇帝之事公之于众,就能凭借着手中的兵权,顺理成章接手建康,哪怕不直接称帝,也能权倾朝野,成为摄政王。

没想到,在她心目中,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放过一切可利用之物的沈隽,这回竟然没有选择最好的方案。

他在想什么?

沈隽在想什么,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理智上,他应该耐住性子,静观其变,伺机而动。然而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点好兵,做好准备,正在前往建康的路上。

沈隽一直觉得自己只是贪恋沈凤璋对自己无私的爱意,然而明明已经知晓所有一切都只是误会,都是令人难以启齿的自作多情,他却恼火又无奈地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看着她去死。

只要一想到沈凤璋还在建康,沈隽完全没办法沉住气。

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点好兵之后,向来理智至上,哪怕是小时候都不曾任性过的沈隽,少见地明知不该,却还是自暴自弃一般,领兵继续前往建康。

半路上,得知沈凤璋主张守城,并且亲自带兵守城之时,沈隽沉吟片刻,决心主动出击,中途改道,直接带人包抄到了索虏人的后方。

宇文焘一直戒备着大周的援兵,尤其是离得最近的武陵郡平西军。哪里想到,离得较远的大周安南军竟然会来得这样快,还是绕道从后方偷袭!

出其不意之下,这一场战役,索虏人伤亡非常严重!

当一切尘埃落定之时,西掖门外血流成河,一具具尸体堆积在被血润湿的土地上,露出狰狞痛苦的面容以及死不瞑目的双眼。

寒风呼啸,裹挟着血腥之气,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入城中。

一滴滴血水沿着光滑的铠甲滑落到地上,渗入泥里,手握□□,跨坐在马上的青年,煞气腾腾,连那双往日里如冰下湖水一般的苍灰色眼眸,都仿佛被鲜血染红,整个人仿佛浴血的修罗!

沈隽抬眸,朝站在城头的那人看去。那人一身光洁如新的银甲,一轮暗红的太阳在她身后缓缓落下,为那身银甲镀上一层橘色的暖光。

逆光之中,沈隽看不清沈凤璋的脸庞,然而他有种直觉,对方也正在看着自己。

与沈凤璋刚分别时,沈隽曾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未曾丢过那么大的脸——自作多情。他只觉自己根本无法,也无颜再见沈凤璋。

这一路行来,大部分时候,他的心思都放在如何偷袭宇文焘之上,偶尔想到沈凤璋,也觉得没办法想象见面时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然而此刻,真正看到完好无损,毫发无伤站在城头的那个人,那些先前的纠结、迟疑,全都在沈隽脑中消失了。

望着迎风而立的那人,沈隽眼眸不由显出野望与势在必得,他无声开口。

“阿璋,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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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易主(上)

站在城头的沈凤璋只看到沈隽嘴唇动了动, 却并未看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毕竟, 原著里的沈隽睚眦必报,她之前让沈隽那么丢脸, 沈隽心中想必已经对她生出怨恨来。

沈凤璋指尖微微动了动,呼出一口气。算了,就算怨恨也没关系,反正她再忍一段时间,就能死遁下线回现实世界了。

而且, 沈隽真怨恨她才好,那样才符合原著的发展。

收起飘散的心思,沈凤璋又看了眼已经被清理干净,所有索虏人都已褪去,只有沈隽一方的西掖门, 一声令下,“开城门!”同时转身朝城楼下走去。

两扇高大的城门缓缓拉开。

城门外是前来援救的士兵们, 浴血而战的青年高坐在马上, 排在队伍最前面, 身上尤带着肃杀之气。

城门内是前来迎接的将士们, 一身银甲的青年站在最前面,容姿逼人,冷肃而挺拔,如林中雪松。

沈凤璋轻轻勾唇一笑,那笑顿时冲淡了她身上的冷肃, 让她多了几分平易近人。她双手高举,朝对面的沈隽行礼,高声一呼,“恭迎沈将军回建康!”

其实,按礼制,沈凤璋不需要对沈隽行如此大礼,也不需要这样迎接沈隽。但眼下情况不同,虽然不知道沈隽提前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但她既是真心感激沈隽前来,同时也是做给沈隽身后的士兵看。

沈隽翻身下马,将手中□□交给身后的部下,他急忙往前几步,想要制止沈凤璋,却又在快要靠近沈凤璋之时,不由停下脚步。

很奇怪,在没有见到沈凤璋时,他能满心势在必得,一心要真正得到沈凤璋,然而在真正见到沈凤璋的时候,他却又生出一种类似近乡情怯的情绪。

可以说,沈隽从小到大,还是头一次生出这种小心翼翼,想要靠近却又不敢的情绪。

他在沈凤璋跟前稍稍停了一会儿,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指节,待心中情绪得到克制之后,才缓缓走到沈凤璋面前,亲手扶起沈凤璋。

沈隽出口的声音带着几分肃穆,听在旁人耳中,有些疏远。然而,没有人知道,但他轻轻扶住沈凤璋手臂时,需要花费多大力气,才能克制住不让自己失态。

尽管心中已经被渴望、紧张灼烧得生疼,但面上,沈隽仍保持着平静镇定,甚至因为过分的克制,而显出几分冷漠。

“沈大人客气了。”

沈凤璋对沈隽的态度早有预料,对此并不意外。然而其他人就没这么淡定了。

跟着沈隽前来的那些士兵,大多都见过沈凤璋来义安县时,沈隽对沈凤璋细心地关照,那仔细认真的模样,完完全全是发自内心。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将军如今的态度与那时竟然相差这么多。这帮士兵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跟在沈凤璋身后的这些人起初也惊讶了一下,毕竟这两人乃是同姓,同出一门的兄弟,而且以前,沈隽对沈凤璋态度似乎并不差。然而惊讶过后,他们很快便自以为明白了真相。

沈家这对兄弟的情况,也不是秘密。

谁不知道,沈大人作为继承人,跋扈嚣张,以前一直在欺负这个外室生的兄长。前几年,沈将军势单力薄,没办法反抗,当然就只能忍气吞声,哪怕受了欺负,也要摆出一副笑脸,好在沈大人手下讨生活。

如今沈隽做了将军,手握重兵,而沈大人最大的靠山——当今至尊却倒了,眼下他们两人的身份地位完完全全掉了个位置,沈将军自然用不着再像以往那样,对沈大人虚以委蛇了。

甚至于,他还能着手报复沈大人了!

站在沈凤璋身后的将领们,忍不住抬眸看了眼沈凤璋,眼中闪过几丝不忍。虽然沈凤璋以往确实横行霸道,嚣张跋扈,然而这次也是沈凤璋一力坚持保下建康,同时也是她亲自筹备调度守住建康。

如今援兵已至,建康之难算是快要过去了。在这之后,沈大人命运又该如何?

这些将领想得没差,沈隽带兵前来支援之后,大周与索虏人的局面顿时出现了巨大的变化。沈隽手下的士兵,是他拿真金白银喂出来,练出来的,别说和吃不饱穿不暖的驻北军相比,就是守卫建康的护城军都比不上这帮士兵!

更何况,沈隽手下还有一支他精心培养出来的骑兵队!

因为地形、马场等因素限制,大周向来以步兵为主,少骑兵。索虏人对付大周步兵经验十足,然而对上这支骁勇善战、来去如风的骑兵队,却一时没了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