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惊天巨变
时间：08-29 00:11 字数：6216
颜苏趴在石台上折纸，稍顷，一只唯妙唯俏的仙鹤便成了形，指上灵光一闪，那仙鹤即展翅而起，忽悠悠的往下界而去。
暮苍坐在她旁边，看着她一番动作，心下了然。
也不待帝君开口，颜苏有些讪讪的自行解释：“我此番上来，都忘了跟师父通报一声，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回到长墟殿找不到人会不会生气。”
老人家？暮苍一手执着杯盏，一手撑着额看她动作，听得这三个字，他眸色一顿，这称呼委实奇妙。
“现在，才想起你师父，不觉晚了。”
颜苏有些不好意思：“师父接到你的喜贴，不，是司墨星君的喜贴，提前好多天就离开中皇山。我怕来得晚了，万一错过了你……喔不，是司墨星君的吉时……呃，也不对……”她瞬间红了脸，她想说，她怕来得晚了，错过了破坏他成亲的吉时，那可是悔恨终生的事儿。
暮苍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你就不担心你师父的责罚。”
说到师父，颜苏可来劲了：“师父才不会，师父他可好了，教了我很多东西。师父除了冷了点，平时话少了点，其余的真是没得说。哎你是没见过我师父，我师父他不但人长得好看，还非常厉害，上次我去归墟差点被只凶兽给吃了，师父从天而降，一掌就劈了它……”
想起这些年曲元凰对她的照顾，颜苏心下一片温暖，吧啦吧啦，她滔滔不绝的说起曲元凰的好来，丝毫没有想起，眼前这个男子是她的心上人，在他面前说其它男人的好，是否会惹他不快。在她心里，她和师父那是亲情，与帝君之间的感情完全不同。
暮苍听着她絮絮叨叨，那些两人共同的回忆在她的描述中，竟又鲜活了起来。而那些本让他觉得不值一提的琐事，在她的眼中，竟是如此的伟岸和光辉。看着她眼中明明白白的崇拜，一时之间，他竟有些说不出话来。他这个师父当得怎么样，他是很明白的。这个傻丫头，是不是每个人对她付出的一点温暖，都能让她点点滴滴记在心上。
看着忽然沉默的帝君，颜苏终于反过味来，有些惴惴：“咳，帝君，我是不是话太多了呀。”以前，她也这样话唠，只是那时，她却从未有现下这般的患得患失和小心翼翼。
“无妨。”他眉眼弯了弯，神情温和，在他记忆中，她一直都是如此，让他从未觉得不耐烦。只是听了她说了自家师父那么多的好，竟让他开不了口告诉她，他就是她口中千好万好的师父。
一听帝君说无妨，颜苏又活络了开，扭捏了会儿，又道：“哎对了，我之前寄给你的那些信你有收到吗？”
想起月下长墟，他收到第一封自长墟寄出，绕了九重天阙后又落在他院子里的信笺，字里行间皆是殷殷切切的嘱咐，让他千万别被其她姑娘给勾了魂。
他神色愈发柔和，点点头：“嗯。”
听到他这么肯定的回答，颜苏又不好意思了，她每封信里都是直白的表达，写得时候不觉得肉麻，现在想来，才觉得惊人的羞涩。
她咳了声，不敢再追问他的想法，随即不自在的转移其它话题。
“你不去看看廉贞？”
“去啊，一会儿我就去，这么多年没见到她，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想起廉贞星君当初的决定，她还是感激多于怨言。虽然过程曲折，但终究她还是得偿所愿王者归来，一出场就将清幽的花轿砸开花，她自认实力还是杠杠的。
他点点头，随即衣袖轻扬，桌上赫然出现一盘残局，颜苏一看，有些莫名。棋面上的黑子都快被白子吃光了，这黑子是输定了。谁的棋艺这么臭，要输这么惨。
暮苍拈起一枚白子，眸中微微笑意：“颜苏可还记得？”随即他轻轻的落下一枚棋子，喀的一声，却像落在颜苏的心上，她不由一震，随即欲哭无泪。
她想起来了，这是当年她离开之前，未下完的那盘。帝君的恶趣味这么多年都没变，非让她输的一子不剩清洁溜溜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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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别北辰帝君，颜苏独自往玉衡宫而去。
这次回来，她不准备那么快就离开，当年她拜师的初衷就是能站上刑天台，争取早日长大成人。而如今，这个愿望已然实现，她觉得，再在太苍呆下去也没啥意思，还是守在帝君身边比较保险，谁晓得哪天清幽又会出什么妖蛾子。
到时，她人在太苍境，鞭长莫及，悔之晚矣。
再者，理亏的雷玉神府肯定会上门致歉，照帝君的好性子，肯定由着他们说来道去，她得陪在他身边以防吃亏。再怎么说，司墨星君也是紫微垣的人，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来欺负他。
她很自觉的将自己也划进了紫微垣阵营，想起雷玉神府那李代桃僵的事，就怨气颇多，若是雷玉神府的人上门，她铁定不会给好脸色瞧。
等过些时日，她再回太苍境去跟师父禀明缘由，找个机会看看能不能离开。只是想到，从此以后就要离开对她那么好的师父，她心下不免郁郁。
不知道师父会不会同意。
她是他唯一的弟子，这些年对她的照顾和关爱，让她想到即将而来的别离，提前有了些许不舍和难过。
随即又强打精神来自我安慰，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她既已有了帝君，就不该再想着别的男子，师父也不行。
而如今，既然都要回来了，还是先跟廉贞星君打个招呼才行，不然一声不响的跑回来，指不定会被星君再扔到某个鸟不生蛋的旮旯角里。
小遥看见颜苏的时候，还当是哪殿的仙姑来找自家星君叙事，端端正正的向她行了礼，有板有眼的询问来意，那架式，让存心看戏的颜苏终于憋不住的笑出声。
“小遥，我是颜苏啊。”
“颜苏？你……”小遥瞪大了眼，最近几日她都窝在玉衡宫中，自家星君十数年未出现，这段时间她一心忙着陪她，很久都没有好好关注宫外传论的八卦了，因此，也错过了那段“红衣女子横路拦花轿”的戏码。
昔年，小遥在玉衡宫中对她照顾颇多，两人一直相处的不错。这下久别重逢，自是嬉笑颜开，一起窝在宫门一角聊到金乌西坠，颜苏才终于想起正事来。
“小遥，先不跟你聊啦，我去找星君商量个事儿。”颜苏站起来，随意的拂了拂身后衣裙。
小遥蓦的一噎，有些结巴：“可是……可是星君她不在宫里。”
颜苏，不是我要骗人，实在是星君有吩咐，任何人来求见都不见，特别是颜苏你，见谅见谅。
颜苏愣了愣，很是失望，看来她只有先回紫微垣再说了，先过了她师父那一关，再慢慢来向星君请罪吧。
仙生漫长，纵使时光荏苒，颜苏也不觉得着急。她还有大把大把的时光和感情可以挥霍，追帝君之路虽然不好走，但目前来看，虽缓慢却依旧在坚定的前行。
然大道天下，总会有那么多的不如意，在不经意间，突然来临。谁都不知道下一个转折会何时突现，而在转角分别后，再一次的重逢，是否还能一如当年？
透过长长的宫阶，望着颜苏有些落默的离去身影，飞画端柔的脸上有些漠然。千年陪伴，却终究抵不上她的恋慕。
她将她一手抚养长大，吾家有女初长成，牡丹花开动上京。如今却要被人连盆一起端走，饶是她心性再好，也恨不得抽人巴掌。
当年，她将她的一缕魂识私藏了下来，依着天地灵气，养在牡丹花圃中。虽则最初是受人之托，但这些年下来，她也是真正的喜欢上了颜苏，这姑娘的性子与她刚好互补，让她这千年岁月竟不再过得了无生趣。
这些年，她护着颜苏，明里暗里的帮着，从未让她受一丝委屈，即使逼迫她去中皇山，那也是为她好，不管是从前或现在，她都不认为紫微之主会是颜苏的良配。
即使，她和北辰帝君是千年好友。
然就算如此，她也不得不承认，当年若非那人所托，她也绝无可能出手相助。这些年，她自认做到十分诚意。
那一日在中皇山初见，听着他说：吾自昊天塔而出，特来拜访元凰上仙。
声音沉沉，竟让她瞬间失了神，数千年未见，他丝毫未变，神情一如往昔的冷漠沉着。
虽然她换了样子，站在人群中，那人如炬的目光在人群中一一扫过，而后又淡然的转首。那一刻她就知道，他一定认出了她。只有她自己明白，自己的心跳有多么剧烈，若非颜苏在身旁，她甚至想直接跳将出去。
自那以后，她一直在等，等他的联系，等到如今，心一点点的冷却。
她有些意兴阑珊，岁月悠悠，弹指八千载悄然而过，心底那份恋慕依旧清晰，可她却已有些理不清自己的意志是否还一如当年……
小遥站在她的身后，颜苏早已走得不见人影，她不明白自家星君这样一直看着，是在看什么，她不明白，如果是舍不得颜苏走，方才又为何避而不见。
她是越来越不懂自家星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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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苏百无聊赖的四处闲逛，面目姣好的人总是会引来诸多关注，看她的目光或艳羡或惊异或欣赏。一路上也遇到过许多从前的熟人，却没有一个上前来认领。熟悉又陌生，让他们都生出几份兴趣，难得几个上前搭讪的也只是以为她是新近飞升的同侍，近前来套个近乎了解了解下界的八卦。
颜苏由最初的兴致勃勃到最后的兴致缺缺，她摸摸脸，暗自心想，变化真有这么大吗？
她晃悠悠的来到月老宫外，自昊天塔一别后，她有好些时日未见到楚管，也未曾得到任何只言片语的信息。她曾用召阴诀试着联系他，可惜却一无反应。
管子这么皮痒，乘着这次回来，她想，她得好好揍一顿消消气。
“楚管，你给我出来！”
月老宫外门，个子小小的童子在地上画了格子，支着脚一个人跳得正欢。看到颜苏杀气腾腾的架势，傻愣愣的勾着单脚望着她。
这童子跟她月前的身高差不多，让她很有找到同龄人的感觉，遂和颜悦色道：“这位乖乖，麻烦你请你们楚师兄出来一下，姐姐这里有糖喔。”
那位吓傻的小童瞬间回神，他啊的一声，颠着脚掉头就逃进门里，脚底打绊还差点摔着，只听砰的一声，褚红的大门在她眼前狠狠的关上，差点砸上她的鼻子。
颜苏讪讪的摸摸鼻子，有些疑惑，咦，这招哄小孩的招数怎不灵了？她明明看人间那些拐小孩的人贩子就这么做的，她可是神情动作都仿的很到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