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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花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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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花嫁

御史柳元的女儿嫁入江南第一望族杜家的时侯,很是轰动了一番。柳元是相国叶锋的得意门生,曾经竭力支持恩师对杜震的几次参骇,双方斗争的结果,却是叶锋彻底失势,告老还乡。朝廷官员的圈子中,都知道柳元对女儿的爱惜,这次他肯让心爱的柳二小姐嫁给长久以来的政敌,无疑是一个求和的信号。

这真是个奇怪的事情,据说杜震的性情深沉,连皇帝也不喜欢他,叶锋想尽办法对付杜震,也有忠君之事的意思。但就是这个不得圣宠的人,打败了一个又一个的政敌,连三朝元老的叶锋,也被他赶回乡下去了。

时人甚至猜疑,杜震把持兵权,早晚有夺国自立的一天。

柳曼然几乎是顶着父亲诚惶诚恐的叮嘱,以及姐姐柳嫣然又慕又妒的目光,嫁给杜震。嫣然甚至用故作忧虑的口气告诉她,听说杜震本来要取的是挥郡萧大小姐,萧家女儿居然逃婚了,所以杜震临时改了主意,随口答应了柳元的提议。

那么,她是个替代品了?

曼然只是微笑,她其实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耻的。看得出来嫣然很不愉快,她爱慕杜震很久了。可这件事情,本来就只有杜震才能拿主意,他要她而不是嫣然嫁过去,她也只有顺从。

据说杜震是个玉树临风的奇男子美丈夫,但关于这个人的很多传说,却是充满血腥和神秘的意味。有人甚至怀疑大行皇帝的死亡,和杜震大有干系。当日天子重病,不知为何,忽然传旨杜震觐见,并屏退所有侍从。不知道二人到底说了什么,等杜震出来时,他用镇定而微带忧伤的口气,宣布天子驾薨。为此,太子一直怀疑杜震是不是做了什么。当然,这是一种毫无根据的谣言了。

另一个谣言更加离谱,有人说西霁公主的死亡,也是杜震令人下手。当今天子继位之初,国事待定,为了笼络大臣,把义妹西霁公主赐婚杜震。西霁的美貌堪称一绝,杜震则地位显赫,这桩婚事很是引人羡慕,被人称为天作之合。可谁也没想到,西霁竟在怀孕数月之后,莫名其妙急病身亡。杜震杀妻之说,在京中暗暗流传。有人甚至有模有样的分析:皇帝令西霁下嫁,本来就有监视制约杜震的意思。杜震就算爱美人,但肯定更爱自己,断不会容身边有这样的威胁。

嫣然暗示曼然:杜震可以杀一个妻子,也许不介意再杀一个?毕竟,曼然也是他的政敌之女,很难得到他的信任。曼然一笑,没有理会姐姐,心里觉得她其实有点可笑。杜震若是不愿娶她,大可以拒绝,毕竟一个失势御史的主动求好,实在不是什么无法抗拒的东西,但他同意了这门亲事。辛辛苦苦娶进门来杀妻,实在是个可笑的说法,大概也只有嫣然这样天真无知的人才会相信吧?而她柳曼然,距离“天真无知”四个字实在差了太多。

曼然童年时,家乡正是兵荒马乱的时候,母亲带着一家人投靠父亲,被小股乱军所获。母亲自杀全贞,她却靠着机智,说服本来打算奸污她的军汉,杀了乱军头子,率众投诚官府。这人后来凭军功升到参将,还几次派人送礼物给柳家表示谢意。他说,不是柳二小姐一番金玉良言,也许他一辈子就是个草寇。

曼然的美丽和才能,风传天下,但很少有人胆敢娶她。

她从小学着掌管家务,尤其擅长经营之道,把柳家治理得井井有条。柳氏的田产地业,在她手头变得颇为殷实。但她的犀利无情,也是出名得很。下人不怕柳御史,却只怕这位目光锋利清明的二姑娘。京中人士甚至偷偷调笑:“谁要敢娶了柳家的母老虎,一定会发财,但也一定会短命。”

所以柳元对杜震提出嫁女之意时,本来想说的是嫣然。没想到杜震漫不经心一口应道:“很好啊,柳二小姐天下才女,震得妻如此,平生之幸。”

一句话敲定了婚事。

闺阁中,曼然对着菱花镜,最后一次审视自己娇艳绝伦的妆容。

娇嫩美丽如春天,也许是被喜娘装扮得太美了,甚至不大像她平时冷寂如雪的模样。

镜中依稀出现了一张模糊的男子面容,轮廓深刻,皮肤黝黑发亮,一身总是带着阳光的健康和青草的气息。她想起那人热烈的目光,心头激烈地颤抖了下……那个参将。

也许,他一直派人送礼物,却又一直不肯多说什么,是盘算着总有一天,地位足够了就要来提亲的。但他没机会了。一个参将,又怎么比得过权倾朝野的武英王爷?

她不介意下嫁参将,但他们并没有相遇在合适的时间和地方。其实当时他若真的要了她,他们做一对山大王,也可能会过得不错。曼然向来相信,她能让一切变得更好。就算是做山大王,也会是虎视一方的山大王吧?

但错过了,那个追风逐电、烽烟迷茫的梦。

曼然忽地伸出手,缓缓擦去菱花镜上的霜华,一切变得清晰起来,参将的影子也就没有了。

那个杜震,到底是怎样的人?

曼然无声叹息,想着不可知的命运,心里迷惘。

就在这时,灯火无声无息地暗了一下,正在为曼然匀妆的两个喜娘尚未惊呼出声,忽然软倒下去。柳曼然一惊之下觉出不对,情急中忽然身子一缩,正好避过一道破空而来的指力。她百忙中不及细想,奋力抓起案上铜镜,看也不看一眼狠命向后掷出,只听身后之人微哼一声,却没有铜镜落地之声,想是被那人接住。

曼然手中毫不停顿,又是一把将椅子倾尽全力,摔了出去,这才得空扭过头来,正好看到一个白衣男子一伸手接下椅子。她心头一惊,匆匆抓过女红筐中的剪刀护在身前,厉声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她这时站定身子,看清那白衣男子大概二十余岁,面貌俊俏之极,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更是勾魂摄魄,却是个罕见的美少年,只是眉宇之间略带忧郁之色。

那白衣男子笑道:“不干什么,在下不过打算代柳二小姐与那杜震成亲而已。”说到“成亲”二字,他脸上肌肉微微抽搐一下,忽然显出一丝怪异之色,似乎在强忍伤感,似乎又隐约盼望。

曼然听了这话心下剧震,总算她幼承庭训、学养深厚,大惊之中也是法度不乱:“妾身大喜之日,阁下来开这等玩笑,实非君子所为!看阁下仪表堂堂,为何言语悖乱?妾身不曾大声呼叫,是为阁下留三分薄面。阁下若是解人,就该速速离去。”

那白衣男子一言不发,静静听着她说罢,曼然见他神情温和宁静,心头暗松一口气,只道事情有了三分指望。谁料那男子忽然低声闷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叹道:“好一张利口!就这个样子倒和那杜震有得一拼。”

曼然见他神情漫不在乎,知道这番苦口婆心只怕对牛弹琴,无奈道:“阁下状貌雄武,为何自甘沦落,好此龙阳之道?”她知道若不能说服此人,今日断难逃毒手,心头再是着急,也只有拼着口才锋利,竭力以言词打动于他。

白衣男子看着她只是微笑,听到“龙阳之道”时,嘴角笑容越发妖异莫测,却又带着苦涩伤感,竟是说不出俊美摄人。曼然被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看,心头格登一跳,只觉此人容色之美,实是古怪难当。她随即收摄心神,心下暗骂自己:“柳曼然啊柳曼然,都什么时候了,还胡思乱想。”

微一疏神之间,那白衣男子出手如电,忽然手指一勾,夺去她手上剪刀!曼然一惊之下,尚待挣扎,却被他骈指点在昏穴之上,顿时软了下去。

朦朦胧胧之中,只听得那人一声叹息,声音中竟有极深的忧思惆怅,似乎那人低声说了一句:“柳二小姐,或者我该羡慕你吧!”曼然晕迷之中,隐约听得那人言下哀伤缠绵之意,似乎心里藏着难以忍受的痛苦,她心头不知如何,也是一阵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