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番外七华苑和程妄
华苑和程妄都命苦。
华苑七岁到时候，父母双亡，叔伯争权，把他送到了北疆精神疾病控制中心。
程妄六岁的时候，父亲程屿在澄州失踪了，母亲不再说话，而是把他送进了北疆精神疾病控制中心。
北疆精神疾病控制中心，简称“北疾控”，是墨阳步入新纪元以来，第一个进行人类实验的地方。
也是文家的地盘。
华苑被关在北疾控的第一天，就见到了程妄。
那时候的程妄，是代号为零的试验品。
那时候，华苑的代号是七。
零，意味着头号试验品，意味着智商超群，意味着无可匹敌的重要，意味着痛苦。
华苑缩在自己的病房里，看着栏杆外的程妄面无表情的走过去，白体恤白短裤，瘦瘦白白的胳膊腿儿，长发散在肩头，乍一看，像个漂亮的女孩。
华苑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的走过去，直到有一天，来了一个人，那是华苑第一次看见他笑。
那个人是文肆。
文家的少爷，十五岁，来探望程妄。
那是华苑第一次见到程妄笑。
“哦，原来隔壁那小孩，喜欢你啊。”华苑面无表情的看着文肆，“文少爷真讨人喜欢。”
文肆站在华苑身前，冷淡道：“七岁就这么招人烦的，也就你了。”
华苑的大伯连同文家一起，害死了他的父母。华苑是唯一一个目击者，所以被送进了北疾控。
他讨厌文肆。
“喂。”文肆要走出门的时候，华苑叫住了他，“等我跑出去了，你们一个都别想好过。”
七岁的孩子少有华苑的那份狠绝，文肆惊讶了一瞬，随即摆摆手道：“不可能。”
华苑勾了勾嘴角。
十岁那年，华苑真的逃了出去。
再被注射药物的时候，华苑猛然出击，把针头扎进了研究员的手上，然后抡起一旁的椅子，砸烂了一旁的瓶瓶罐罐。
他知道那些东西对研究员们来说，比他这个试验品重要得多。
趁着他们抢救药品的时候，华苑抢了钥匙就跑，打开了十一号试验品的房门，他知道十一号是躁狂症。
为了制造混乱，华苑把所有的试验品都放了出来，最后打开程妄的门的时候，程妄缩在床上，低着头不说话。
“喂。”华苑踹了门一脚，“走不走？”
程妄抬起头来，华苑倒吸一口冷气。
他的眼睛红了。
是血的颜色。
华苑沉默良久，对着程妄伸出了手。
“跟我走吧。”华苑说，“我带你走。”
程妄沉默的看着他，良久，抓起一旁的布条缠住了眼睛，然后，他走到了华苑面前。
“大门的密码是Chloe。”程妄握住了华苑的手，“带我走吧。”
他们一直跑一直跑，穿过漫长的、白色的长廊，最后打开厚重的大门，冲进一望无际的原野中。
程妄始终没有摘下眼上的布条，华苑往哪里跑，他就往哪里跑，自暴自弃的盲目信任。
从那天起，华苑就记住了程妄的名字。
那是唯一一个，不顾一切信任他的人。
再之后，程妄被程家找了回去，华苑自己一个人在泥淖里摸爬滚打十年，最后成了凉州灰色地带最大的头目。
二十岁那年，华苑重新回到华家，大刀阔斧的整顿改革，把当年害死他父母的叔伯都好好的“安排”了去处。
他剩下到最后一个敌人，就是文家。
刚好文家举行了一次聚会，华苑不请自来，在宴会上，再一次见到了程妄。
没有小时候的冷漠，他变得无比乖顺，像个听话的木偶傀儡。
程家三个儿子，死的死没的没，剩下的那个程峦，只知道做研究，根本不会经商，老爷子又投资失误，不得已，答应了文家的联姻要求。
程妄十五岁的时候，就被程家送到文家了。
华苑年少多磨难，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他知道那种寄人篱下的滋味。
但他不想管。
他不想济世救人，他是来报仇的，他从污浊中活过来，是为了报仇的。
但是程妄找到了他。
程妄在文家，始终戴着墨镜，他开门见山道：“你要报仇的话，我能不能跟你联手？”
华苑挑眉：“我为什么要跟你联手？”
程妄摘掉墨镜，脱下上衣，半敛了赤红色的眸子，轻声道：“因为我能帮你得到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