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还哭啊？楚清清。”小角顺着阳台, 一路旋转跳跃游到了洋房的最高处，果然看到楚清坐在天台上。
楚清双脚一晃一晃的，浅蓝色的大眼睛看着远处的落日，才十二岁的小男生，穿着正式的小西装, 已经帅气得让人移不开眼。
跟阮阮公主相比，楚清已经少了很多人鱼族的特色, 头发只带着一点阳光色, 眼睛也只是浅蓝了, 不过也能理解, 这已经是阮阮公主第十六代子孙了，小角心道。
楚清看了一眼小角, 闷闷道：“不准叫我楚清清。楚清就不像男孩子的名字，还叫楚清清？”
“好好好，不叫不叫, 楚清清，楚清。”小角在楚清面前游来游去，四百多年了, 他再也没有长大, 还只是比一根手指稍微粗一点长一点，还是一双黑豆大小的眼睛。
“哎呀，又叫了，只能让你戳戳我了。”小角无奈的摊开六只手，黑豆眼睛看着楚清滴溜溜的转。
楚清小帅脸上少了一丝忧伤, 伸出手指毫不客气的戳了过去，就像是戳在棉花糖，或者天上的白云一样，软软的、暖暖的，小角凹下去，然后又恢复原样。
一连十几下，楚清脸上出现了些笑意，他伸手将小角捞在手中，放在肩上，看着远方，“小角，给我讲故事。诺，今天，你可以讲那些老掉牙的故事。”
被放得肚皮朝天的小角，纵身一跃，旋转，稳稳的六只手抓在楚清身上。
这个动作，小角已经熟练无比，毕竟他陪过十五个主人从小到老。
小角捂着嘴笑完，正要说话，楚清立刻道：“不准再重复说什么我的名字是十多代的人期望，说什么到现在海水清澈了，然后就按照曾曾曾曾曾祖母的愿望，给我取名叫楚清就行。”
说完楚清又补充道：“我不想保护海洋，海洋生物多得不得了，现在海洋哪里需要保护？”
小角：“我知道，想去海底寻找人鱼族，对吧？可以，等飞捷哥哥回来，你跟他说一声就行，楚家的人可以选择他们想要的任何生活。”
楚清：“知道。我不想听人鱼族的故事了。”那些故事我都能背下来了，根本不用你讲，等我成年，我就去海底寻找美人鱼，“讲你的故事。”
小角追随楚清的目光，看向远方，他已经看过无数个这种落日了，但他还是觉得很好看，对于生活，他总是不会厌倦和觉得无聊。
只是他的故事太多，几个能看到他的楚家人，都没有耐心听完它的故事，小角：“我的故事？”
“嗯。”楚清：“你有喜欢的姑娘，六角龙鱼吗？”
“你有喜欢的人了？”小角笑道，侧头看向楚清，小小少年的唇抿得很紧。
楚清：“讲不讲？”
小角四只手托着腮帮子：“喜欢的姑娘？有，很多，这个，太多了，我们一个个讲。”
看着还是萌萌哒的的小角眼中，出现一种光芒，属于穿越几百年回忆的光芒。
“我第一次谈恋爱，嗯，是四百年前，那时候，阮阮公主已经在人类世界为拯救海洋努力了几十年，具体效果怎么样，世界太大，我哪儿知道？
反正我只需要负责吃好喝好再保护好阮阮公主。你不知道，你祖先做饭有多好吃，尤其是麻辣牛肉丸、螺蛳粉，可惜你祖先不吃螺蛳粉......”小角说着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流出来的口水。
楚清：“......我要听的是你的恋爱史。”
“哦哦，那时候，海洋改变多少我不知道，只知道会沧江的水已经相当清澈了，有天公主带我去会沧江游泳，公主她能从江头游到江尾。
咳咳，讲重点，我在会沧江边上的一个洞内，第一次遇到了我的同类，一家五口，那条六角龙鱼长得太好看了。”
小角比划着双手，“她的六只小手软软的，摸上去有点像Q弹的牛肉丸，眼睛比我的大，我感觉我的心被击中了，然后我就每天去看她。
这个，也不是每天都去，总之公主去游泳我就去，公主不去我也不去了.....”
没有听到心目中所想的恋爱故事，楚清大眼睛看了一眼小角，道：“还是公主对你最重要。后面呢？”
小角：“后面她就长大了，产卵，有小孩了，然后就老了，死了。”
楚清：“.......”
小角摊手：“因为她看不见我。”
楚清反手，轻轻摸了摸小角头顶的触须，无声的安慰。
“没事儿。其实是我不愿意。”小角笑道。
楚清：“......”
楚清本是等着小角继续说，没想到小角跟他一起看着远处的夕阳，叽叽喳喳的他竟然一言不发了。
“为什么？”楚清问道，他的声音很好听，还带着些稚气，却又有点男子汉的感觉了。
“要他看到我，只能戳伤她，让她的血滴在我身上，那个时候会沧江的水质跟现在比差远了，很容易感染的，我要是弄伤她，说不定她就死了，她本来就是小小的一只，才有我半个大。”小角一股脑说完，语气中却没有人类谈到这种事情是的遗憾，似乎就觉得本该如此，“我没必要。”
楚清也感染到小角的情绪，加之孩子心里总是没有太多烦恼的，便又道：“四百多年就只喜欢这一个？我们班上陈宇航都喜欢了好几个了，才比我大一岁。”
小角毫不客气的大笑，笑完后他顿了两秒，收敛一下笑容，身上紫白的光看起来柔和了很多，好像一下和那温暖的夕阳融为了一体。
小角：“我还真的遇到过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姑娘。”
那大概是两百年前。
小角在人类生活久了，也有点搞不懂，人类在短短几十年里面，有的竟然可以换十几个喜欢的人。
可是，他都在人类世界生活两百多年了，怎么就没遇到一条合适的六角龙鱼呢？
经过两百多年，楚氏家族和邵氏家族的人已经渗透到吃货帝国的决策阶层，这两百多年，他们把保护海洋、保护环境写进宪/法，植入到国家的根里。
吃货帝国开始不断改变，而庞大吃货帝国的改变推动了全世界的改变。
所以，两百年前，在会沧江边上的洞穴里看到六角龙鱼，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
这时候的六角龙鱼姑娘，有圆润的、有苗条的、有可爱的，就是没有弱弱小小的，没有小角连放一滴血都不敢的姑娘。
可是小角却不喜欢让这些漂亮“姑娘”看到他了，因为，爸爸妈妈、邵干爹已经离开他很久，后来，他在会沧江交到的朋友也都离他而去。
而他一直是这样，不老不死不伤。
直到两百年前的某一天，小角想念阮阮妈妈了，他就去会沧江游泳，可是游泳之前他喝了一点酒，游完回到家中还是晕乎乎的，便去鱼缸里泡着。
醒来之后，小角发现鱼缸里除了小小小小白、小小小小红、小小小小橙、小小小小紫之外，还有一颗卵，那是一颗很小很小，而小角一眼认出来那是什么的卵。
那是六角龙鱼的卵。
小角想送回去，可是它想不起来是在会沧江哪里给带来的了。
小角又想到，以前，妈妈说过她到爸爸家时，也是每天躲在鱼缸里面。
小角舍不得放回会沧江了，他央求飞捷王子在家中给这颗卵创造出能孵化的条件。他每天都要游到这屋里看一会儿这颗卵。
终于有一天，这颗卵孵化了，出来了一条白白的只有一个指节长短，却只比一根针粗一点点的小“姑娘”。
小角立刻给她取名叫阳阳，因为她出生那天，窗外的阳光特别的灿烂，至于是不是这样小角也不知道，小角只知道那天他觉得哪儿都比较亮。
阳阳小小的一只，轻轻摸一下都好像会滑掉，哪儿像他，随便戳戳戳，就是一条具有无限弹性的皮球鱼。
阳阳一点一点长大了，身边只有小小小小白/红/橙/紫，这些金鱼很照顾她，可是阳阳总是看向小角在的地方，黑豆眼睛比小角的大，看起来更圆更清澈，更惹人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