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番外应该
毫不在意的说出自己的身份，“汤姆·瑞格波”并未收回伸出来想牵艾伦的手, 他还朝艾伦眨了眨眼。
在某一瞬间, “汤姆·瑞格波”的眸底浸透了血色。
戴着金色皇冠的西斯缓缓抬起头, 在与“汤姆·瑞格波”对视的那一瞬间, 他轻勾起了唇，“你, 跟【世界】达成了默契？”
一个简单的问题, 西斯却直接问出了陈述的语气。
教皇和第七城主同时扭头看过来, 就连声音都重叠在了一起, “什么？”
声音落下的瞬间，教皇和第七城主同时瞪向了对方。
艾伦抬起头来，还没等他说些什么, 西斯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西斯凑到艾伦耳边，低声说道, “交给我就好。”
艾伦：“……”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仿佛察觉到了艾伦的不自在, 不用艾伦暗示或者明示, 西斯直接松开抱着艾伦腰肢的手, 与对方拉开距离的同时, 西斯走上前，挡在了“汤姆·瑞格波”和艾伦中间。
将“汤姆·瑞格波”看向艾伦的视线遮得严严实实, 不需要“汤姆·瑞格波”给出答案，西斯早就心中有数，只是他还是有点惊讶。
【世界】永远都有备选方案, 但没有一个备选方案，遵照【世界】的计划完美完成过。
光明神和黑暗神是这样，西斯和艾伦是这样，伊莎贝尔和汤姆·瑞格波亦然。
西斯很好奇，【世界】是否还有第四个备选方案？
怀揣着这样的疑惑，西斯看向不远处有些发愣的教皇，出声问道，“教皇冕下，你想要我的承诺，还是他的承诺？”
“汤姆·瑞格波”与西斯都算是黑暗，教皇得到谁的承诺都可以。
教皇：“嗯？”
捂着自己鲜血淋漓的肩膀，教皇背靠着墙，一边警惕着不远处的深渊第七城主，一边思索着“汤姆·瑞格波”和艾伦他们之间的对话，连带着当西斯询问他的时候，教皇一时之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黑发紫眼的第七城主不甘心的扫了不远处的艾伦·伯德一眼，他压下从心底泛滥而出的复杂情绪，朝头上皇冠都歪了的教皇冷哼一声。
教皇轻咳一声，咽下涌到喉间的血水，他朝西斯笑了笑，“在您面前，不敢称‘冕下’。”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所有的伪装已经没有意义，不再跟西斯打感情牌的教皇，看着也变得顺眼了许多。
灰白的头发逐渐变金，脸上的褶子逐渐平整，教皇一边掏出手帕擦唇边的血迹，一边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变为了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
金发碧眼，气质过人。
哪怕身后的双翼掉了不少羽毛，就连身上的教皇袍都破烂不堪，却谁都不会用“狼狈”这个词来形容他。
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他就无法被忽视。
“为什么非要选择？”
教皇的视线缓缓移动，从眼前狼藉的地面移到不远处抱胸而站的第七城主身上，再看到饶有兴致的“汤姆·瑞格波”与无聊（？）的艾伦·伯德，教皇直视西斯望过来的眸子，再次给出了答案，“为什么不能两个都要？”
对视之间，平静的海面之下，波/涛/汹/涌。
教皇，是光明神的代言人。
但可惜的是，光明神从未承认过这一点，【代言人】只是圣廷为了统治而给自己脸上贴的金。
和想要回到神国的第七城主不一样，教皇想要的是成神，而不是仅仅只是作为一个神国的天使。
他明明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天使，为什么不能成神？
西斯看懂了教皇的不甘，也明了了对方的渴望，但他却不准备满足对方。
在盖亚大陆，“承诺”和“信仰”一样重要。
西斯先一步移开视线，“既然如此，那你就什么都别要了。”
“汤姆·瑞格波”听得哈哈大笑，“说得对！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好事！”
“什么都想要，注定什么都得不到。”
笑着笑着，“汤姆·瑞格波”目光突然一暗，不知想到了什么，心情变得不好的他不愿再浪费时间，直接掏出由伊莎贝尔白骨构成的法杖。
“回来——”
一句简单的“回来”，靠墙而站的教皇表情一变，眨眼间就化光散去。
待得刺眼的光芒散去，教皇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一地的白羽。
羽毛堆中突然升起一块白色结晶体，并以谁都无法看清楚的速度，投入了艾伦的身体。
结晶体入体的那一刻，艾伦眼前突然闪过一些画面，待得他想要去探究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了。
西斯：“艾伦，你没事吧？”
朝关心他的西斯摇了摇头，艾伦伸手推着西斯往旁边挪了几步，他朝“汤姆·瑞格波”问道，“你做了什么？”
“汤姆·瑞格波”笑着回道，“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
随手挽了一个杖花，“汤姆·瑞格波”一抬手，手中的法杖就指向了不远处想要逃跑的第七城主，“现在，该你了。”
第七城主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便同样化光而散。
一堆黑羽中，升起一块黑色的结晶体，直接以谁都看不清楚的速度，投入艾伦身体。
结晶体一入体，艾伦·伯德目光一顿，如天空一般澄澈的眼眸突然开始转变颜色。
西斯捂住了他的眼睛，一个低头，直接吻上艾伦的唇。
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待得西斯放下手的时候，艾伦的眸色，也恢复了最初的湛蓝。
轻眨了下眼，在西斯意犹未尽的还想吻过来的时候，艾伦伸手抵住了对方胸膛，“少想点占便宜的事情。”
“好的，艾伦大人。”
西斯乖乖退开，甚至还在艾伦平静到近乎面无表情的注视下，拉开了与艾伦之间的距离。
只不过，西斯没有放开牵着艾伦的手。
非但没有放开，还直接十指相扣。
将一切尽收眼底，“汤姆·瑞格波”再次笑出了声，“你们，真有趣。”
看着被【世界】选中的光明和黑暗，“汤姆·瑞格波”压下心底的羡慕和嫉妒，将食指抵在唇边，朝满脸疑惑的看过来的艾伦和西斯“嘘”了一声，“现在不是谈话的时候。”
举起手中的白骨法杖，白色的羽毛和黑色的羽毛无风自动，一瞬间就让羽毛席卷了整个空间，就连那些倒塌的建筑物都直接泯灭成灰。
白骨法杖在众人的注视下，一点点的崩裂开来。
碎裂的那一刻，艾伦突然听到了伊莎贝尔的声音。
【汤姆·瑞格波，你不得好死！】
艾伦：“……？”
不等艾伦回过神来，他们所在的这片空间骤然崩塌。
混乱中，艾伦紧紧牵住了西斯的手。
待得天旋地转的感觉消失以后，艾伦和西斯出现在了一片奇异的空间。
天地倒转，日月在下。
艾伦和西斯，站在一条长河之上，非但如履平地，脚上还不见半点湿润。
凌凌波光之下，是细小的银鱼。
幽蓝色的长河，从地上一路流向天际，逆流而上。
拉着西斯走到岸上，艾伦听到了“汤姆·瑞格波”的声音。
“这是时间长河。”
“汤姆·瑞格波”走到艾伦和西斯身边，看着时间长河的目光里满是怀念，“所有的生命，在死亡以后都将淌过这条长河，进入属于自己的轮回。”
“这里，是【世界】无法掌控的地方。”
“汤姆·瑞格波”扭过头来，“只有在这里，我们才能开门见山的讲话。”
这里是时间的尽头，是时间与空间重叠以后构成的亡者世界，是【世界】无法触及的地方。
“所以？”
艾伦总觉得自己好像什么时候见过这条长河，就连脑海里的某些画面都变得清晰起来。
压下突然生出的不好感觉，作为“旋涡中心”却一无所知，艾伦决定丢掉自己的佛系人设，做点作为主角该做的事情。
艾伦：“你想说什么？”
不等“汤姆·瑞格波”回答，艾伦紧接着又换了一个说法，“或者说，你想要我做什么？”
“汤姆·瑞格波”蹲在河边，没有马上问答艾伦的问题。
毫不在意的将手伸进水中，“汤姆·瑞格波”半垂着眼帘，看着自己逐渐变得透明的手臂，和汤姆·瑞格波融合后性情大变的黑暗神轻叹一声。
在这个【世界】无法干预的奇异世界，“汤姆·瑞格波”为满脸茫然的艾伦解了惑。
“教皇和深渊的第七城主，曾经是怀特那家伙神座旁的天使与恶魔。”
艾伦：“怀特？”
西斯凑到艾伦耳畔，轻声为他解惑，“怀特就是光明神。”
“……哦。”
“汤姆·瑞格波”被打断话头，并未就天使和恶魔的事情继续说下去，而是开始回忆起曾经同光明神之间的恩怨情仇。
总结起来，大概就是一个“我注视着你仰望着你而你尽收眼底却选择视而不见”的普通（？）故事。
越听越觉得开始偏题，艾伦不得不出声打断“汤姆·瑞格波”，“你不是在为我解惑？怎么讲起了故事？”
“汤姆·瑞格波”淡淡的看了艾伦一眼。
艾伦：“……”他从善如流的改口，“好的，你继续。”
随着“汤姆·瑞格波”回忆往昔，加上一边的西斯时不时补充几句，很多事情都不清楚的艾伦，终于知道了许多他本应该知道的事情。
教皇和第七城主原本是神国的天使和恶魔，只不过因为黑暗神的“陨落”和光明神的沉睡，折翼的天使和恶魔只能留在盖亚大陆。
光明神虽然与【世界】达成默契，但是，光明神祂还留了后手。
剔除身上的光明，光明神的光明一部分直接消散，另一部分则被祂藏到了天使和恶魔体内。
万年过后，光明神虽然陨落了，但缺失的一部分光明，却回到了艾伦·伯德身上。
混入“杂质”的光明，是否还是【世界】选择的光明？
艾伦·伯德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哪怕知晓了这么多的秘密，他其实仍旧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
歪头看看洞悉一切的西斯，再看看蹲在河边陷入自己思绪的“汤姆·瑞格波”，艾伦感觉自己的智商被按在了地上，再也捡不起来的那种。
“有谁，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跟我说一遍？”
艾伦戳了戳西斯的肩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要跟我说什么‘一切交给我’这种话，请不要随意的侮辱我的智商。”
西斯：“……”努力忍住不让笑意从唇边泄露出来，西斯抓着艾伦戳他的手，一边把玩一边帮着艾伦将线索理清，“其实，不是你智商不够，是【世界】变得太快。”
以对【世界】的评价作为开头，西斯耐心而又细致的对艾伦解释起来。
【世界】是盖亚大陆无处不在的意志，它想要黑暗神和光明神永远的陪着它，但神祇却不是永生不死的存在。
哪怕是不死不灭的巫妖，也有限定的死亡条件，更不用说还会陨落的神祇。
于是，【世界】想出了一个好主意——让光明神和黑暗神化为纯粹的光明和黑暗，这样就能永远的陪着它了。
面对【世界】的“邀请”，光明神选择剥离身上的光明，黑暗神选择与【世界】同归于尽。
【世界】失败了，光明神和黑暗神也没有成功。
永远有备选方案的【世界】改变主意，决定选择新的黑暗和光明，甚至还在备选方案的基础上，又增加了备选方案。
汤姆·瑞格波，是【世界】与其他世界交换的结果。
伊莎贝尔，是【世界】与其他世界交换时的赠品（？）。
伊莎贝尔是一部分光明，汤姆·瑞格波是一部分黑暗，艾伦·伯德是最基础的光明，西斯·埃斯科菲尔是最基础的黑暗，【世界】只需要一切按照计划发展，然后让光明回归光明，黑暗回归黑暗。
结果，【世界】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失败了，于是【世界】和光明神互相妥协，有了西斯·埃斯科菲尔重生。
让【世界】没有想到的是，一切都很完美，唯独出现了艾伦·伯德这个意外。
所有的一切，全都脱离了命运的正轨，连带着很多【世界】计划里的事情，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