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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昭的精神倒是还好。虽说淋了雨之后有些发热,但她看着却好像没什么事一样,还有心思掀开车帘子去看外面的东西,看到好吃的好玩的还一个劲嚷嚷着想吃想要,又要打发观雪下车去买。

然而君暮却是知道,这丫头是真的发烧了。

看她这烧得迷迷糊糊还惦记着那些小玩意儿的样子,君暮叹了口气,解下了自己的钱袋,嘱咐听荷观雪两个下车去买,玉昭看上什么想要便买什么回来。

因为早在园子里便在华映的安排下换好了衣服,而君暮又不忍苛责她,便由着她看上什么都买回来,以至于最后竟然把他的一袋银子花得见了底,买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回来。君暮叹了口气,只爱怜地伸手又帮她顺了顺头发,将人扶好,靠在了自己的肩头。

可玉昭却仍然不满足。她伸出了胳膊,不顾还有丫头在场,直接紧紧地抱住了君暮的腰身。

君暮想推开她,却有些不忍。而玉昭又抱的死紧,他也不想弄伤她,便只好由她去了。

香禾和闭月看到只道是两位娘子感情好,但这一幕在观雪和听荷眼里却变了味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观鼻鼻观心地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

玉昭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她梦到了自己小时候。

其实也不小了。那个时候,她也七八岁了。

因为从小就喜欢骑马练武,玉郅和陶幼容也乐得教她,到了那个时候,玉昭已经有了专属于字的千里良驹,每日里都能骑着马出去玩一圈了。

在她四五岁的时候,商韶懿就带着君暮来到了玉家。

商韶懿成了她的先生,可君暮并非商韶懿的女儿,却也待在玉家,享受着和玉昭同等,甚至要更好的待遇。

玉昭虽然年纪小,但却家教极好,也并不是个小气的人。并且她从小就舞刀弄枪惯了,后来看到君暮这样安安静静的就很喜欢;甚至连母亲对她说,丫鬟要与之分享、玩具也要与之分享,玉昭都觉得没什么问题。

然而,那个时候的君暮却一点都不领她的情。

君暮体弱多病,小时候只能坐在商韶懿专门为他做的小小轮椅上。玉昭想要照顾他,却每每都被他凶狠的瞪视吓退。

然而玉昭却并不会畏惧君暮。

她知道君暮身上发生过很可怕的事情,君暮这个年纪了走路都走不好只能坐轮椅是因为被下了毒,所以就算君暮年纪比她大,也忍不住想要对君暮更好一点。

但是因为君暮不爱理她,玉昭总是一提到君暮就显得很不开心。

直到那次的那件事。

那日,玉郅与陶幼容夫妇出去巡城,要几天几夜都回不来。而玉昭又是个闲不住的,每每喜欢不带丫头小厮一个人出去跑马,而整个凉州城的人都知道认得玉昭的马,便也随她去了。

然而那次,当玉昭跑完马回府之后,却见到整个府里的人都忙乱得不行。

玉昭觉得奇怪,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好随意抓了一个看起来脚步稍微慢了些的仆妇去问。

仆妇这才告诉玉昭:“君娘子突发急症,缺少一味稀有的药材。而全府的人翻遍了整个凉州城,甚至跑去了隔壁酒泉,都没有找到这味药材。”

玉昭这才急了。她还想再问仆妇两句,仆妇自己却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于是玉昭只好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门,去找一直在照顾君暮的商韶懿。

“先生,暮姐姐这到底是怎么了?”见商韶懿小心地掩上门走出了,玉昭才轻声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商韶懿沉吟片刻,来到书桌前,提笔勾出一株植物,并在旁边写下几个字。

“这是阿暮现在急需的一味药,但我派人寻遍了周遭都寻不到它,”商韶懿这样说道,“阿昭,你现在派人去将这送去给你父母,让他们寻找武功高强的人去附近的山上寻找,大约都在较为陡峭的悬崖峭壁上——”

“我知道了,先生,这个就交给我吧!我会为暮姐姐将药材带回来的!”

“我绝对不会让暮姐姐出事的!”

玉昭说着,便夺过了商韶懿手中的信纸跑了出去。

彼时,商韶懿并不知道,玉昭并没有将她画的纸笺寄出去给玉郅陶幼容他们,而是将纸笺折了折,放在了自己胸前的口袋里。

因为她早就逛便了凉州城附近的地方,所以她可以说是对这块非常熟悉了。

而她恰好就见到过商韶懿在纸笺上画下的这味药材。

玉昭虽然对学医毫无天赋,但是她却很能记住药材的长相。无论是多么相似的药草,只要她看一眼,就能分辨得出他们的区别。是以她一看到商韶懿的画,立刻就想到了自己曾经见过的那株药草。

于是,她并没有再浪费时间去派人送信给父母,而是直接骑着她自己的小马驹便冲了出去,目的地正是自己之前见到过那株药草的山崖。

她觉得,自己会轻功,会爬山,甚至也能动作敏捷地捕捉到想要袭击自己的毒蛇的七寸,所以绝对能及时把那味药材弄回来给君暮。所以她便去了。

那个时候的玉昭,也不过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丫头罢了。

可是现实永远都不可能那么顺利。

玉昭倒是找到了药草所在的那座山。但是,山崖太过陡峭,纵使她轻功出色,看到那样险峻的地势,她也不禁有些怕了。

但最终,玉昭却也还是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自己去摘了药草。

虽然结果是她从山崖摔下,不得不卧床一个月,并且在腿上留下了一道伤疤。

但是君暮终究是在她摘的药草的帮助下,被救了回来。

“下次再不能这样肆意妄为了。”

“我这不是肆意妄为,我这是两害相较取其轻。”

“为了我,何至于此?”

“因为你是暮姐姐啊。”

……

“昭儿,乖。”

当年的对话和现在的对话穿插着出现在玉昭的脑子里,玉昭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似乎半梦半醒之间又再次回到了当年的场景。

然而一路的颠簸却又分明告诉玉昭,这并不是当年。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扶了起来。

那人的臂膀并不健壮,却依旧将她扶得稳稳的。而她靠在对方的怀里,鼻腔里满是那人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道。

她被扶着慢慢往房间走去,最后被扶着躺了下来。

盖好了被子,有人为她擦拭了脸和手。正当她有些不舒服地想要推开那人的时候,却又被人牢牢地抓住了手。

“昭儿,是我,”那人的声音有些低沉,这让玉昭十分不习惯,“放松。”

玉昭听到了他的话,便不再推拒,乖乖地任他动作。

君暮见她终于不再挣扎,才松了口气。他也不敢逗留太久,只帮玉昭擦了擦手和脸,又把了一次脉,去桌边写下一个方子拿去让丫头抓药,嘱咐了丫头们好生照料,才打算离开。

“君娘子,不然您就留下陪着昭娘子吧,”被留下伺候玉昭的香禾大着胆子开了口,说道,“昭娘子现在这样——”

然而香禾的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君暮猛地打断了。

“不必多说了,”君暮冷着脸直起身子,将玉昭的手放回了被子里,“你好好照顾昭儿。我回房休息去了。”

“可——”

香禾还打算再说些什么,可转念一想,觉得君暮的身子骨也不是很好,并且也淋了雨,弱势和玉昭呆在一处,恐怕会过了病气。

想到这一层面,她才没有再劝,而是乖巧地福身行礼,留在玉昭身边照顾她。

而君暮则是转头便回了房间。

然而等他一进门,就先看见了被摆得满桌子都是的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

“这都是什么东西?”君暮虽然并没有淋到太多,但毕竟也受了些寒气,并且玉昭还一个劲刺激他,所以他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为什么都摆在此处?”

观雪的性格并不像听荷那般温柔细腻,并且平常也跟在玉昭身边更多,从来都不会像听荷那般对君暮言听计从。她只看了君暮一眼,轻笑道:“君娘子刚刚一路只顾着看了昭娘子,大抵是没看到,这都啥昭娘子吩咐婢子们去买的。”

君暮的眉头皱得死紧:“既然是昭娘子买的,为什么不直接送过去?拿来这里作甚。”

观雪假装诧异地看向他:“可是君娘子,刚刚婢子们问您的时候,您可是说了要先把这些东西拿过来的。”

言下之意就是,我们本来想拿去昭娘子的房里,却被您半路上截了胡。

君暮又是一愣。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要让丫头们把东西先拿来自己的房里。

因为玉昭要买的这些小玩意儿里面,不仅有玩的,还有吃的。

她现在来了癸水,又淋了雨,这些吃食里面,大抵有不少东西是她现在不能吃的。

于是,君暮便叫丫头们先把东西都拿过来,自己辨认一下再送过去。

“罢了,你放下吧,”君暮坐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便……退下吧。”

比起温柔的听荷,君暮实在是不愿意同性格更为活泼的观雪相处。

虽然他也同信任听荷一样的信任她。

观雪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然而君暮是她拼死也要保护的人。

反正观雪自己也知道,自己服侍玉昭便好,所以她自己并没有什么别的感觉。

君暮的性子本身并不是这样,但由于幼年时期遭受了那样巨大的痛苦,整个人的性格都变了。从那时起,他便再不愿意同那些性格外向看着活泼的人相处,因为他也不知道,那样的人会不会在暗中再给他来上一刀。

后来若不是那般年幼的玉昭几乎算是豁出命去为他寻药,而他也终于被她的执着和温暖打动,想必他一辈子都不会去接触那样的温暖。

自己的这条命,是玉昭拼着命去救回来的。

彼时,他突然毒发,而又因为自己太过自暴自弃,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好好喝药,所以那次毒发的时候,情况极为凶险。

然而就是这么凑巧,整个凉州城的那味稀有药材都已经宣告售罄。

他病得昏昏沉沉,却仍然有一些意识,能感知到外面发生的事情。

他听到了那个总是小心翼翼地想要跟他玩,但又因为他冷冷的瞪视而黯然离开的小姑娘的声音。

他本来还期待着小姑娘能像以前那样进来拉拉他的手,摸摸他的脸,安慰他一下的,结果没想到,玉昭只是同姑姑说了几句话,便又快步跑走了。

根本就没有进来看他一眼的意思。

那小姑娘终归也不过就是个几岁的小女孩罢了。他不该对她抱太大希望的。君暮想。

他听到玉昭离开的声音,心情又变差了不少。随后,他过了没多久,就再次陷入了昏迷。

在他昏迷的过程中,他又来来回回地听到了许多声音,也被灌了几次药。

然而那个总是活泼泼的喜欢闹腾的小姑娘,却始终都没有来他的床前看他一眼。

“阿暮啊阿暮,你可要快快醒来,”他的神智如同像在海洋中载浮载沉时,商韶懿的声音如同天外仙音般远远地传了过来,“你的命本就是玉家三郎和幼容他们拼死救回来的,现下他们的女儿又这般救你……这可是阿昭差点豁出命去为你弄来的药草,你可不能辜负她。”

听到了商韶懿的话,所以他才醒了过来。

原来,世界上还有人这般真心待他。

不止有姑姑,还有玉家的阿父阿母,玉家的小阿昭。

这个小阿昭,明明比他好小,竟然就已经能单枪匹马地为他弄来旁人都弄不来的药了。

他可是不能辜负她的一番苦心。

他的命是小阿昭救回来的,也是玉家的阿父阿母和姑姑保下的。

他不能再这么作践自己了。

他要好好活着,让欺负了他的人,都受到他们该受的报应才好。

他一定要夺回他所失去的东西。

他要保护姑姑,保护玉家的阿父阿母,也要保护好他的小阿昭。

不过,大家都叫她阿昭,他若是也叫阿昭,那就一点都不特别了。

所以他要有个独一无二的称呼。

就叫她“昭儿”好了。

他一个人的昭儿。

……

“主子,昭娘子的药煎好了。”

听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君暮回神,发现自己竟然盯着手上刚刚玉昭硬要买回来的小面人发起了呆。他放下小面人,走出去,果然看到听荷正端着个托盘。

托盘中,正放着一碗煎好的药汤。

“给我吧,”君暮说,“我去看看昭儿。”

听荷笑了笑,没把托盘给他,只低头说道:“主子您先请,婢子在后面为主子端着昭娘子的药。”

“有劳。”君暮点点头,率先迈开了步子。

等他来到玉昭的床边,见她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知道问题并不严重,才松下了一口气。

“昭儿,喝药了。”

君暮又呼唤了两声。

听到他的声音,玉昭磨磨蹭蹭地,但终究是睁开了眼睛。

“暮姐姐,”玉昭撒娇般地叫了他一声,“人家好难受啊。”

“喝了药就不难受了,乖。”君暮轻声哄道,“这是暮姐姐专门为你配的,不苦。”

玉昭点点头,露出一个乖巧的笑。

示意香禾和翠菊两个小心地扶起玉昭,君暮则端着碗,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药汁,将它送去了玉昭的唇边。

玉昭张嘴,喝下了药,又是对着君暮笑了:“谢谢暮姐姐。”

君暮着魔般地伸出手去,手指拂过她锦缎般柔滑的脸蛋,掠过她脸颊边的梨涡,动作轻柔地拭去了顺着玉昭嘴角流下来的药汁。

他的心底简直柔软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