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都是模糊，隐去一片胡乱融合在一起。
只有安景云，变成了世界唯一的光。
卷二：不破不立 057.雪三：水复其一
许化文大半夜被鬼嚎般的尖叫吵醒，猜到是徐正则蛊发，来不及起床气，披了件儿外袍袄子抹脸，拿起先前配好的应急药丸儿就往他们屋子里跑。
安景云点燃了所有烛台和挂灯，徐正则脸侧的血痕已被拭净，有点痴痴的半睁着眼，垂下一片鸦羽般沉静的睫毛。
他也坐在了床沿，裹着狐裘，定定盯着安景云。
安景云说不出一句责问的话，他觉得自己快被徐正则这样的眼神杀死，既爱且怨，泡在浓郁且繁复的情愫里，晕乎乎的痛。
他想，可能痛到极致，也喊不了疼了吧。
徐正则看着，像稍微被夺取了一些往日的沉稳，安景云看他一半融进夜色阴影里的身子，忽觉得他此刻仿佛生于世间，融于世间，又同世间格格不入。
安景云听见门外远处传来的哒哒急促脚步声，知道是花儿被他叫醒了。
但我能拉住他。
安景云忽侧头看着徐正则想，你不会有事的。
我们都会好好的。
他轻轻捧起徐正则脸侧，像骄矜猫儿扑进人怀中般，给了徐正则一个短暂，却踏实的拥抱。
徐正则只余被搔的痒痒的心头，仿然苦痛全数消散，而一切的尽头，他穷尽此生想要守护拥有的人，正向他伸出了手。
安景云正要松开时，徐正则牵住他的手腕，只是空空拦着，并没有用力。
“再远就看不清了。”
安景云觉得徐正则很过分，是卖着惨撒娇往他心上捅刀子。
可转念一想，他现在大概是真的没有安全感，便也怨不下去，满满只剩下疼惜。
安景云坐在床沿任徐正则看着他，像原地变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像。
画像约摸都清清楚楚，看画的人鼓起勇气，也只能近观而不敢远看。
安景云不是真的不懂，若按阿狗的话来说，他要还在怀疑，那就真的迟钝得有些混蛋了。
徐正则眼白还攀着细细的血丝，安景云偏头去看，见他掀起一半眼皮，有些半散着焦距的样子。
但应该不是他自己想这样，而是本有些难以聚焦吧。
安景云心头一下一下的钝痛，手腕间被徐正则碰触的地方像燎起了火，酥酥的直从上麻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