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心中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猜测，但墨哲还是不愿意听见这句话：“他怎么了？”
墨哲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他在害怕，害怕杜潜笙这样不告而别。
不等百里寻风回答，他已经像疯了一样地跑进去了，他想见到杜潜笙，现在立刻！
墨哲猛地推开杜潜笙卧室的房门，只看见昔日高高在上的杜潜笙，他前世的师兄，今生的师尊，怎么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只见杜潜笙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原本看上去正值壮年的外表也已经变得白发苍苍，耄耋之年，整个躯体像干枯的树枝一样，身上的灵魂之力更是虚弱到微乎其微，仿佛墨哲的呼吸声再大一点都能将其吹散。
“潜笙……？”墨哲小心翼翼地伸手抚摸着杜潜笙的脸庞，触手是皱巴巴的皮肤，躺在床上的人再无力回应他的期待，静静地躺在那里。
百里寻风从门口走入，看着室内发生的一切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他们需要一点自己的时间，把以前未曾说出口的话给说清楚。
哪怕杜潜笙再也不可能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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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笙……师尊，师兄，你看看我好不好，阿哲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快来看看我啊，”墨哲的浑身都在颤抖，他甚至忘记了流泪，眼里心里只有眼前的杜潜笙，可是这个人再也无法像曾经一样回应自己了，“我答应你，以后都乖乖地在后山陪你，再也不出去了，你别不理我，好不好……好不好啊，师兄……”
墨哲抓着杜潜笙的衣角乞求，就像以前每每自己想买什么东西的时候，都会这样子抓着杜潜笙的袖子撒娇，杜潜笙对他向来是宠得毫无底线，称得上是有求必应，所以从小时候起，揪着杜潜笙的衣角总能给墨哲带来安全感。
“师兄，你睁开眼看看我，我再也不出去了啊……我以后、我以后只在你的身边陪你，”墨哲跪在了杜潜笙的榻旁，“我、我也不是那种喜欢到处乱跑的人，只要有你在，我在哪都可以……”
当年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墨哲热衷于游山玩水，广交四方好友。
那时的墨哲虽然风评极好，却也少不了有眼热心酸的人嚼他的舌根，说这墨哲仙长再怎么天赋异禀，到底也还只是一个在窑子里长大的俗人，骨子里还是那些风尘女子善于交际攀附权贵的本性。说得好听是八面玲珑左右逢源，说得难听点不就是整日舔着脸去给别人端茶送水么？
更有甚者说那些修道界的老古董都不是一般的难对付，墨哲这样一个问道仙宗的后起之秀何德何能可以将那些人都安抚得服服帖帖？指不定还是和他那放不上台面的出身一样，用了些见不得人的法子罢了。
墨哲从入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了因为出身被恶意嘲笑揣度的准备，毕竟自己原本的出身确实算不得光鲜，比起那些出身世家的修者而言更是低贱得很，也只有问道仙宗这种不屑于伦常的宗门才那么看得起自己，只拿实力说话，别的一概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