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还在疼。”何思寒指了指自己的右手手臂，似乎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医生点点头：“毕竟刚动过手术，麻醉剂的药效过去是会有些痛感的，这两天尽量不要过度使用，静养为宜。”
“这个手术应该不会对我以后有什么影响吧？”毕竟是要靠手吃饭的，所以何思寒保险起见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是这样的，何先生，恢复以后对于日常生活没有太大影响，但是要注意不能提重物，也不能做太机械的动作。”
何思寒一听就急了：“那我还能画画么？”
医生一脸为难：“这个……要看恢复情况了，一般来说，还是不要做类似的事情。因为事故发生时有玻璃碎片进入组织，清创的时候难免伤到一点神经。”
那一瞬间，几乎像是被宣告了死刑。
何思寒眼前一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所以，您的意思是。我以后都不能够再画画或者进行其他设计工作了吗。”
“寒寒，没关系的，不做这些也没关系，爸妈可以养着你的。”何太太一边擦眼泪一边安慰他。
何思寒的眼神一下子就暗淡了下来，片刻，他才慢慢躺下，然后用被子把自己蒙起来：“我累了，妈，你们都先出去吧。”
伴随着嘈杂的脚步声，病房再度恢复了沉寂。
何思寒闭上眼睛，然后用力咬紧了嘴唇。
他的人生都完蛋了。
一直以来，绘画都是支撑着他度过各种时刻的感情寄托，他早就习惯了沉浸在绘画里寻求片刻的栖身之所，只要有铅笔和画纸，再沮丧再失落的心情也会被化解。
可是现在，医生却告诉他，他的手不能再画画了。
那么他的工作、他的爱好、他的一切，又该怎么样呢。
何思寒伸手缓缓按住自己的心脏部位，觉得那里好像少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有了。
曾经带给他荣誉与满足的东西已经离他远去，曾经让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也已经让他足够失望。他一路走来，就像是捧着一个坏掉的袋子，走着走着，袋子里的东西早就七零八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那几天何思寒格外暴躁。
因为右手有伤，所以他大部分动作都要借助左手来完成。吃饭的时候，他会突然笨拙地把筷子狠狠丢在地上，然后再也没动过一口；尝试用左手握笔的时候，看着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也会暴躁地将纸揉成一团，然后丢进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