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如此看我？”卫思君居高临下看他。“你今日所得皆是咎由自取怎么好似是我的过错一般？”
俞承强撑着坐起来并不言语，避开卫思君的目光，垂首从袖中摸出一方白丝帕来。那丝帕洁白无瑕，右下角还绣着一朵小小的梅花，他将帕子展开动作缓慢的擦了擦自己的嘴，又细细将指间血迹一点点抹尽，一丝一毫污渍都不放过。
他这番作为不由叫卫思君退了半步，挨到季笙身边牢牢靠着他才觉心安。
只有一颗明珠照亮的那方空间里，冰冷冻人的那张四方台上，披着季笙皮的那个俞承也如此时这般掏出一方丝帕替他将颊边指间的血色擦去。然后告诉他魔兽不行的话，那就换个正宗的魔吧。
季笙瞧着他不安的皱眉抬手揽着他的肩，转头贴着他鬓角落了一个轻吻，无声的安慰。
俞承将手帕叠好塞回袖中，踉跄着爬起来。富贵警觉的绕道他身后他也不多看，只笑了笑道：“咎，由，自，取。”
卫思君还未说话季笙便突然道：“我竟一时没看出来，你是混灵族人。”
卫思君闻言偏头看他：“混灵族........”
“是，混灵族人。”俞承脸上表情一滞随即点点头，“也是，你自然是知晓的，活了万万年的凤凰哪能不知道混灵呢。”
“据我所知，混灵一族早于七千年前便灭绝了。”季笙道。
“那你错了，我可不就还活着么。”俞承指指自己，“混灵族唯一剩下的一个人。”
“混灵，我知道。”卫思君跟着道，“只在书里读过，你........”
为魔神的几百年年月里，为了退去魔纹再度为人卫思君疯狂的搜集了各地各方能拿到的所有珍奇之物，志异之书。
他恍惚记得有本书中提过，混灵族人，天生的面目模糊不可窥见，旁人见他只可看得到他的体型听见他的声音但相貌便好似氤氲在一团迷雾中不可见！
混灵族还有个奇特的地方，他们的血液。虽是与普通人族一般无二的鲜红血液，但食其却可使人神清气爽，修炼之时犹如神助短日内便可获得相同时间内不敢想象的效果。
所谓匹夫无罪 ，怀璧其罪。
混灵族因何而灭自是不必言说。
“我不像，是不是？”俞承看他，喜悲不表自问自答道：“我当然不像，我的脸清楚可见，行走中无人可知我是谁，我的血有何用处，我，活着。这千百年间我拥有无数身份，换了无数张脸。时间长了，连我魂魄里长得那张脸都变得模糊不清，连我自己有时候都分不清我是谁。”
“如今。”他嘴角微颤，悲意渐起，“如今，你说我是咎由自取。是，我承认！咎由自取之因不过是因为我生为混灵罢了。生为混灵便要对你们这些贪婪无耻的人族予取予求，便要承受失家之伤，便要承担灭族之痛！”
“所以你任由恨意填满躯壳，苟延残喘数千年只是要这天下大乱，只是要用万千人的鲜血祭奠你混灵族。”卫思君道。“为了这些你残害人族，使他们死都无法留有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