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的眼前浮现过很多画面，走马观花似地一幕幕掠过，不停留。
有他儿时候陪伴爹娘玩耍的时候，那个时候，林丞相将小小的他放在肩膀上，抬头一看，好像就能触碰到广阔的星空。
有他第一次在冷宫见到明月臣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明月臣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看着书，眉目之间，皆是和旁人浮躁不同的清冷宁静，好像这个世界终归入不了他的眼。
有他和明月离玩闹的时候，那一次闹大了，惹得明月离被先皇亲自提溜着明月离到丞相府里来跟他亲自道歉，林羡甚至还看清楚了当时自己趾高气扬的模样，甚是可笑。
有他和明月臣入洞房的时候，十里红妆都是为了他一个人的，那一天，就连夜晚的霜都多了些温柔来。
······
林羡还看到了好多好多···
快乐的，伤心的，痛苦的，绝望的···
没想到他明明并不大，却像那些写书的人一般，经历了漫长的前半生。
好疼啊。
好吵啊。
耳畔还回响着宫人的叫声：“皇后，再用点力气啊！”
实在是太吵了。
这些嘈杂的声音里还夹杂着明月臣的一句：“子鱼，醒醒，别睡。”
真温柔啊，就和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要是能这么一直温柔下去就好了。
明月臣不知道什么时候不顾宫人的阻挠来到了林羡的床边，握着林羡一点温度都没有的小手。
“子鱼，子鱼，子鱼···”
明月臣一声一声叫着林羡的名字，他有一种不安的预感，如此脆弱的林羡好像随时都会离开他。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就这么毫无预兆地上来了。
林羡额前的发丝都被汗水浸湿，面色憔悴苍白，可是孩子还未出来。
御医说林羡的身子太弱了，并且经历了两次流产，这次生子会很困难，要忍受巨大的痛苦。
一众御医和宫女都忙昏了头，在这种压抑的情况下还要忍受明月臣随时会要他们脑袋的命令。
不仅林羡在生死的徘徊，这些御医和宫女也在生死的边缘徘徊。
在这个时代，下人的命向来一文不值。
“哇呜！”
随着一声划破天际的啼哭声，下人们的心也随着落了下去。
孩子终于出来了。
四肢白白胖胖的，就和新生的莲藕一般可爱。
眼睛还闭着，可是小嘴却在哇哇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