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如果你喜欢一只蝴蝶，千万不要去追它，因为你追不上，你应该去种花。”
阮心想到偶然看到的这么一句话，含义无非是指追求要讲方法求效率，要完善自己，不要期望以短板接上对方的长处，强扭的瓜不甜，更不要单纯地在坚持与舍弃中二选一，而要皆为我所用。
是一句略带激励人的话，看起来会带上一点哲学，阮心不需要花太多时间去理解，且这次想到之后，开始认为所有适用于一般人类的爱情哲理都不适用于秦越和自己。
这句话的前提条件是你了解蝴蝶的倾向与喜好，而阮心因为了解的机会太少，也并不发问，所以到现在不仅不懂秦越的喜好，而且对理解秦越的一般思路都有些小障碍。
不过多听两次，还是能懂的。
秦越并不喜欢给自己设置选择题，他给电话对面预设是池原舟，给站在房间门口的阮心预设没有吃早餐要休息的情况，然后进行问好或是关心。
那总的来说，没池原舟想的那么神奇或是狡猾，还是因为观察力太敏锐。
阮心对其感受过多次，只是秦越的表达方式经常在换，便又会产生新的问题。他不清楚以秦越的这种观察方法，是不是下次去病房，就能看见满脸尴尬的池原舟，然后回到气氛凝滞的这里，回到不敢直视秦越的状态。
按掉手机屏幕，阮心转过身。秦越正站在餐厅门口，手上拿着碗和餐盘，见他回头，便又问了一遍：“吃吗？”
阮心看着他，缓慢垂下手，他的表情不是要同意的意思，却还是点了点头，跟着秦越进了餐厅。
秦越身上还穿着休闲的家居服，显得宽松且自然，但并不比西装革履看起来令人亲近很多。
他这样的装束往往是在晚上，阮心敲门去送夜宵，偶尔可以让视线在那套格纹睡衣上停顿几秒，今天则是第一次在明亮的环境下看见。
秦越并没有和他对视上，像聊天时随口一说，解释了一句：“今天周日，放一天假。”
阮心一年到头都在上班，早已分不清工作日和休息日，除非病区有病人和护士聊到，他才能将将知道。
秦越一样繁忙，只和他有一点不同，项目完成时会有片刻的休息，但也来之不易。
“嗯。”阮心搅动勺子，没有谈及其他话题，只说：“那你好好休息。”
他认真地喝粥，没有对其他糕点动筷，秦越在放下筷子的间隙看见他机械性的动作，想起阮心堪称严谨的进食习惯，但并不认为此时也是其严于实践的养生套餐中的一项环节，至少阮心现在也开始跟着吃夜宵了。
所以他问的直接：“没有胃口？”
阮心上眼睑微微掀起，不到能让他的视线落在秦越脸上的高度，然后缓慢停下，又垂落，“嗯，还好。”
如果世界上有最不会说话的排行榜，阮心排第二，没有人能第一。
前段时间，他已经到了不会熟练地主动打开话题，但至少能有主动的态度和聊得下去的意愿的程度，今天好像又退回了最原始的状态：连普通的聊天又变得不在行了，不知道是不是两人相处匆忙又短暂，许久没有好好说话的缘故。
秦越往这上面猜测，阮心自己却不这么想。
他虽然对秦越的心思不明晰，不能读懂“没什么”具体代表着对方的什么心情，但显然可以很好地以优等生具备的极强的反思精神吸取“不用了”的教训，然后再以少说少错的认知争取缄口不言。
阮心不是纸媒上所描述的清高的形象，他是个俗气的人，不能免俗地将目光放在秦越身上，不能免俗地要去遮掩未成功主动坦白的暗恋，也就不能免俗地会对被注视的人有所保留，期望不要逾越。
这种举动和他的为人极不相衬，便从来不会让人觉得理性背后其实也暗藏着感性思维，叫除了知情人池原舟和程仲秋以外的其他人根本不会觉得阮心会喜欢秦越。
当然其中也包括秦越本人。
阮心暗恋秦越这件事，如果阮心不和秦越说，那秦越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
那么是不是敏锐在这件事上就是无效的？
阮心的脑袋里不合时宜地产生了这种猜测，很快又被他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