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晔只是顶着黄泉彼岸，孟婆庄远远地还能瞧见影子。
他指了指孟婆庄的方向，才道：“那里才是属于你的地方，眼泪我帮你找，你不能再跟离垢有任何瓜葛。”
莫嫤想也没想就开口拒绝：“不行，离垢魔君待我甚好，我为何不能跟他有来往！”
提到离垢，冷晔就忍不住发火：“神魔不两立，你以为你跟他在一起能有什么好结果！”
莫嫤不由垂眸，声音有些低沉：“阿娘说，孟婆生来孤苦，所以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没有爱人。如今我连阿娘也没有了，离垢魔君是世上待我最好的人。”
所谓好在何处，其实也不过就是离垢借给她唤魂铃，在凡间这段日子对她照顾有加。
会把凡间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送到她面前来，会帮她养护彼岸花，也从来不会厌恶她。
所有这些都是她从未在冷晔那里得到过的。
可不知为何，听到这话冷晔心里揪了一下。
他看着她的侧脸，才头一次感受到她的孤苦无依。
他只当她是孟婆之女，生而为神，哪怕被人诟病，却也是身份尊贵，况且她痴傻，便不怎么记着旁人对她的恶。
可是他忘了，痴傻又如何，人心终归都是一样的。
痴傻也会感觉到痛苦和孤独。
冷晔看见莫嫤眼眶泛红，他想伸手摸摸她的头。
可是手才刚抬过她的头顶，莫嫤就下意识躲开了。
冷晔的手愣在空中，他才懂，为何小小的动作，伤害却那么大。
莫嫤胡乱抹了抹眼眶，这才道：“冷晔上神，从前的事都是我想要帮你的，等我救回阿娘，我们就此两不相欠。阿娘定然也不想我再死缠着你的。”
黄泉只剩了风声，冷晔收回自己的手，久久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沉默了良久，冷晔才问了一句：“莫嫤，若我不讨厌你了，又当如何？”
他看见莫嫤的身影愣了一下。
“冷晔上神，我不喜欢你了，从前我只要见到你就觉得心生欢喜，可现在，你站在我面前，我再也生不出半分欢喜了。”莫嫤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