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三个小时，”林人玉说，“我告诉你是六点了，你来早了，但我不能早走。”
“那我去别处转转了。”
林人玉听出他话中的意思，道：“你还回来吗？”
言下之意便是，如果方锦不想约了，他就去找别人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就算方锦是他近期遇到过的最合口味的男人，也不值得为了这人的失约放弃他无限美好的夜生活。
林同学衣着宽松随性，踩着软牛皮的懒人鞋，只有头、手、半截脚踝露在外面，围裙却勾出一道曼妙腰线。
方锦想起那盈盈不足一握的腰，一时间口干舌燥。
“回来啊，”他的目光钉在对方漂亮的背影上，“还没玩够呢。”
“行，”林人玉点点头，“回来的时候请帮我带一杯卡布奇诺。”
方锦轻哼，出了画室便扎进楼下的清吧。
吧是清吧，里面的人就不一定了。
毕竟是盛产艺术家的地界，他那身彰显着强烈个人喜好的衣着为他吸引来了不少美丽的小艺术家。
当然，没有楼上那位合他心意。
“帅哥，有空吗？”
方锦看了下表：“从现在开始，我有两个半小时的空。去哪？”
小男孩咬着唇，很大胆地说：“附近有个很棒的小树林，今天天气也好，来嘛。”
方先生神清气爽地吃了一道开胃前菜，把那小男孩弄得直掉眼泪。他拿着咖啡推开画室的门时，却听林人玉正在和一个年级听起来不大的男人通话。
“啊？半年？不是说下周来的吗，又推迟啦？”
“工作上出了点事，有的人嘴碎得要死，不要紧，”男人说，“莉莉生了凡凡后身体也大不如前了，昨天又晕倒了，我在医院陪她。”
林人玉收拾好画具，回头看见方锦，向他做了个稍等的手势，又道：“嗯嗯，我知道啦，你也早点睡吧。有空聊，注意身体。”
“你在外面玩也注意卫生。”
林人玉挑眉：“唉，你怎么管这么宽。”
“为了你好，”男人笑道，“晚安。”
“晚安。”
方锦听二人言语间无不透露出绝非短期能培养出的亲昵，只觉信息量爆炸了。
他冷笑道：“你男人还挺关心你的。”
林人玉迷茫地看着他，几秒后笑得眼泪都要掉了：“你在说什么呀，‘我家里的男性亲属’可不能简称‘我男人’，不然我小婶要打我了！”
“小嫂？”
林人玉道：“就是莉莉啊。”
他的小叔林霄汉只比他大十岁，严格而论，是九年零八个月。
他从小到大每年回国，都是小叔和莉莉姐带他玩，比起隔了许多讲究的父辈，林霄汉对他而言更像是无话不谈的亲哥哥。
方锦半信半疑，林人玉奇道：“多普通的对话啊，你在瞎想什么啊。”
方锦皮笑肉不笑地想，他家里有好几个歇斯底里的神经病，这种温馨到让人头皮发麻的家庭通话，在他的认知里堪比天方夜谭。
那头，林人玉解下围裙，洗手。
“先吃饭吧？附近有家很好吃的餐厅，旁边的旅馆也不错。”他瞄了眼方先生，认真地说，“你还有力气陪我吧？”
方锦哼笑：“怎么没有。”
方公子龙马精神，把林同学办服了，他与林人玉保持着互不干涉对方其他私生活的礼貌。作为暂时的无业游民，方公子全天游荡在各类声色场所，身边的小男孩换了一打又一打，频繁浮现在他眼前的，只有一张永远无忧无虑、笑意盈盈的脸。
“啊？谈恋爱？”
林人玉歪着头想了想，如实道：“没那个必要吧。咱们现在这样不就很快乐吗？”
方锦除了偶尔表现出的暴躁倾向，确实在各方各面都是很优秀的男人，只是对方堪称奢靡的用度与在处事方面屡屡表现出的、不符合年龄的稚嫩，时刻提醒着他，方锦这种人，“随便玩玩”就好了。
更何况，在他的人生词条里，及时行乐永远是最重要的。见多了身边人的情感不幸，他愈发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最稳妥的，既规避了情爱上各种问题引发的伤害，又不妨碍他享受灯红酒绿的当下，他也从不利用这种短期的关系伤害任何人。
永远自由自在的，多好啊。
方锦反问：“你就不想更快乐吗？”
林人玉道：“依照我身边的见闻，优质的夜生活很快乐，但谈感情的痛苦风险太高了。既然已经在享受百分百的快乐了，我为什么要做一笔风险未知的投资呢？而且，我也没谈过啊。不好意思啊，那种游刃有余说抽身就抽身的快餐恋爱我实在给不了，我只能给你想分就分的啪友关系。”
“……”
方锦哑口无言，面前的美人还在张大眼睛、真诚而认真地盯着自己。林人玉的脑回路太清奇了，方锦从来没有想过，被他看上的猎物还会有这种叛逆的思考。
他也说不上林人玉和以前的那些莺莺燕燕有什么不同，这人像有股魔力，他只想更多更多地霸占这个自由而无情的美人，彻底掠夺他所有的时间。让他的身上只有自己的气味。
胜负欲旺盛的年轻人心里憋着一股劲儿，野兽一般紧紧抱住吃惊的林同学。
“没关系，我们可以试试。”
【作者有话说：今天生日呢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