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不要起身，还没好透呢。”那女孩将洛亭掀开的被子重新盖了回去，洛亭这才仔细看了看她。
麻花辫，饼子脸，一张脸上只有眼睛勉强称得上好看，看样子不会超过十五岁。
“你——”洛亭刚要开口问问她，就看到一位不该看到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句话噎在嗓子里。
那人一身朴素长袍，梳了简单的书生发型，端的是与以前完全不同的教书先生的样子。洛亭闭上了眼，觉得自己还没有睡醒，自己从栎江乘船是要去江南，即使落水也不会飘到西南啊？
宋暻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洛亭睁眼又闭眼，如此几回，宋暻才颇为好笑的道：“洛侍卫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在水里泡久了，水进了脑子里？”
洛亭睁开眼，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早知道被他救，还不如在水里泡着，这人可是个祖宗。
宋暻勾唇笑了笑，还能瞪人，看来是好的很了。
他今年不过十八岁，被贬为庶人却难以洗消这十几年的王公气质，本就生的极好，笑起来即使是粗袍布衣，依然是“艳光四射”。洛亭看着被他打发出去的小姑娘跑出去的时候，一张脸仿若最红的杜鹃花。
花孔雀，洛亭暗想。
“在想什么？”宋暻坐在床边，低头看她，想了想，掀开被子，道，“你往里面躺一躺。”
洛亭无语的往里面挪了挪，宋暻安安稳稳的和她并肩躺在一起，撑起半边身子，看着洛亭道：
“洛侍卫有兴趣以色侍人吗？”
“没有。”洛亭飞快答道。
“那就好。”宋暻好像松了一口气，笑道，“你额头上有个疤——”
宋暻顿了一下，看洛亭往自己额头上摸了摸，又一脸平静的放下手，继续道：“当然，洛侍卫要是愿意，我也可以勉强——”
这次不是他停了，而是洛亭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殿下千万别委屈自己。”
宋暻拿开她的手，将洛亭有些微开的领口拢了拢，平躺下来。
过了好一会，低沉的声音从洛亭耳边传来，“我把母妃落在悬崖下面了。”
“殿下——”
宋暻突然抱住洛亭，像个大猫似的蜷缩在她身边，小声道：“我已经不是殿下了。”
洛亭顿了顿，心中酸涩不已，轻道：“阿眠。”
“嗯。”
“我遇到了我师傅，他把我的武功废了。”洛亭轻道，“我已经没有能力为你做些什么。”
洛亭感到腰间的手紧了紧，继续道：“我会为殿下做事，大半是因为师傅；师傅却是因为殿下的母亲。”
洛亭将自己会来到帝都的前因后果悉数告诉了宋暻，就像是一个要渡河的人终于看到了停泊的船只，一心只想登船而忘记了问这船到不到自己的目的地。
“母妃只爱宋郗。”宋暻松开洛亭，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